财经专栏

本周，互联网金融话题继续发酵，各类主体如监管层，当事各方都跳出来表演，媒体圈更是泾渭分明的分成了两派，佛说佛理，道讲道理论，甚是精彩，本专栏稍后会涉及到。我们这期来关注本周另外一个话题，就是在中国发展高层论坛期间发生的“柳楼对话”了。柳是知名企业家柳传志，楼就是财政部部长楼继伟。

插播下，说说这个中国发展高层论坛，算是中国最顶级的会议了，与博鳌亚洲论坛和达沃斯不相上下。判断是否为顶级会议的一个标志内容，就是参会的人员是否会受到海里人士的接见。相比达沃斯和博鳌，发展高层论坛大趴体的泡沫氛围比另外两个要少很多，因为博鳌的商业气息终究会伤害到它。

楼继伟是名成功的官员，在位居财长重位之前，曾任中国主权财富基金的首任掌门人，同时其在学术界也受到大家的尊重，获得过国内经济界最高奖项孙冶方奖。今年楼继伟有两次公开亮相，给人印象深刻。一次是两会期间，首次以财长身份出席记者发布会，一次就是本周在中国发展高层论坛上亮相。两次亮相都是回答问题，沉着冷静，带着某种意义上的“睿智”，但是冷静的背后却透露着某种冷漠，让人甚是不舒服。

在“柳楼对话”中，柳传志问楼继伟：“我国多年来一直是政府财政收入增长最快，其次是GDP的增长，最后是老百姓收入的增长，老这么下去我以为中国永远变成不了内需拉动的国家，不知道楼部长您怎么看这个问题？”

问题一出来，全场都笑了，属于会心一笑的性质，因为大家都想知道。对于柳传志的尖锐问题，用同行美女权静女士在微博的话是“楼继伟回答也不甘示弱”。我很佩服这个权美女，她给人的感觉是让大家无时无刻不每时每刻都去感觉她身上散发着的那种高端范儿，她也是门户这个行业里较少有个人标识的主持之一。

楼部长也发出了笑声，他回应：“如果能出现您说的这种现象的话，我就太高兴了，没那回事。” 这一回答使得柳传志满脸茫然，听到最后尴尴尬尬的笑了。事后柳传志自己说对楼部长的解释没有十分特别理解。从网易财经的跟帖来看，实际上不能理解的不仅仅是柳传志，对于部分民众来说，楼继伟的回应属于答非所问。

楼继伟回答的时候给柳传志说了一顿PPI，我们也从数据角度入手。如图1所示，财政收入在1996年后开始飙升，城镇居民收入增长则开始下滑，且财政收入超过GDP增速以及城镇居民收入长达17年之久。财政收入增速在2007年达到高峰，其增速和GDP增速相差10个百分点左右。

柳传志之所以提出这个问题，无非是想知道：财政收入为什么增速高于GDP增速和居民收入增速？这个趋势能否改变？这种模式如果持续，内需如何才能启动呢？柳传志提问完后，会场一片笑声也说明大家对此问题有极高的兴趣。

但楼继伟没有解释为什么过去财政增速如此之高，也没有谈如何调整这种结构，却避重就轻的回答了未来趋势会改变，说未来不乐观。但是，难道GDP就乐观吗？难道个人收入就乐观吗？ 

柳传志这个问题到底有多尖锐，增速仅是一个参照系，收入比例上更为直观。图2显示了1990年以来，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以及农村纯收入占人均财政收入比例，图中数据显示居民收入与财政收入比越来越小，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从最高的7倍逐渐下降，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占人均财政收入比也从1996年的3倍逐渐下降。国民分配中，居民收入与财政收入成相反趋势。

民众不是孙悟空，楼继伟也不是菩提老祖，你打我三下我就能猜出半夜三更去找你的哑谜。这样的回答真是令人诧异。

面对这样的提问，为何不详细解释下收入分配错配的原因，为何不回答如何调整收入结构，反而却强调自己财政收入会减少呢？民众已然明白改革的渐进性，但是并不意味着不想听到主管部门对收入结构调整的回答，柳传志提问背后的代表着民众对此答案的渴望。但是显然，答案并不让人满意，因为理解起来都非常之困难。

而此前两会期间，楼继伟关于个税的回答也属于此种情况。发布会上，楼继伟在关于个税问题时做了浅显易懂的解释，显示出其个人素质功力非同一般。财长以生活实例的讲解，让普通大众明白了改革目前分项征收的个人所得税制度为综合征收，才是最佳政策选择。楼继伟一再强调，简单地提高起征点的做法并不公平，不能体现每个家庭的差异。

如同柳传志之问财政收入一样，民众的答案和期待的答案显然也是不一样的。但是这综合征收是新鲜的提法吗？不是的。早在10年前，2004年楼继伟在担任财政部副部长期间便提出个人所得税优化改革的设想。十年过去了，答案仍一样，但是十年的时间成本，都是纳税人在承担。

1981年我国开始征收个人所得税时，起征点金额为800元，当时，中国名义GDP为4891亿元，免征额是城镇职工月平均工资的20倍左右。三十年过去了，2013年GDP为568845亿约为1981年的116倍，而免征额仅仅由800元上升到3500元。尤其是近些年物价高涨，生活综合成本上升，而工资上升速度下降，上面财政收入与个人收入对比中可以看出。

以目前的个税免征额3500元为例，从免征额计算依据，以及个税推出目的来看，个税已经同初衷背道而驰。

财政部解释，免征额3500元的计算是以 “城镇居民消费性支出”指标进行测算。我们以此方法计算，2013年月均消费性支出为1502元（如图3），按照平均每一就业者负担1.93人计算，城镇就业者人均负担的消费性支出为2899元/月。但其中里面含有一个严重被低估的项目，即住房费用。城镇居民居住支出不包括购建房支出和自有住房虚拟租金，也就是说在目前高昂的房价下，买房费用包括每月为此所承担的利息等庞大的支出，没有统计进个税免征额中。统计局总统计师鲜祖德表示，目前虚拟房租核算所采用的成本分摊法，会导致居住支出被低估，他明确建议不要采用此种方法进行决策。目前3500元的免征额已经很难覆盖生活成本，广大工薪阶层承担了过重的成本。

此外，针对目前个税所得说过高的现象，据网易财经统计，全国三十个省市均有不同程度的针对高收入阶层的个税优惠政策，如减免和返还等。此种现象也说明，高个税已经严重阻碍对人才的吸引，所以地方性法规层出不穷。这种对高收入阶层的减免政策，实际上显示了个人所得税的不公平，既对民众以收入高低来进行优惠，完全背离了个税初衷：民众一视同仁，降低中低收入者税收负担。

如果从历史看，就会发现财长的目标与现实之间更大的讽刺。中国的个人所得税改革从“九五”计划中，就提出了“综合与分类相结合”的改革方向，但是这样一种规划，追求了二十几年仍未有结果，并且一再受阻。政府文件更是从“九五”搬至“十五”，又从“十五”搬至“十一五”，再从“十一五”搬至“十二五”，这在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的历史上，不能不算一个罕见的特例。

这不得不让我想起了《西游记》中火焰山的情节来，火焰山这个地界无春无夏，四季皆热，要想永远解除炎热就得扇他三扇才永得平静。但是火焰山居民在等待这最终三扇的时间里，难道就不吃不喝？并非如此。为了生活，地界里的百姓十年拜求一度，准备四猪四羊，花红表里，异香时果，鸡鹅美酒，才求得铁扇公主扇一扇子，下场雨来，好种植以求生存。也就是说，在等待孙悟空最终借芭蕉扇之最完美结果的过程中，居民们并未完全被动接受炎热的现状，铁扇公主还是阶段性的减轻其负担。

试问楼部长，在这个税改革最终方案形成之前，是否需要继续忍受这已经不符合现实的征收制度呢？火焰山居民都有10年一喘息的机会，民众是否能在等待您那完美个税改革的时候，也有个喘息机会呢？

笔者赞同综合分类征收的个税改革方案，但是我希望的是，在改革未落地之前，民众负担成本应该减轻，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调高个税起征点。我个人的观点是，在未能最终落实完美方案之前，不要终止上届政府两年到三年一上调的节奏，让民众继续承担完美方案期的改革成本。 

冷静学术的财长是国家所需，但是如何注意民众呼声，并能最大化的减轻民众负担，而不是强调一个短期难以实现的目标，更是民众所需。衷心希望不要再发生“柳楼对话”。

这是本专栏的第一期文章，若各位读者觉得胡说八道，下期就不穿插这些个西游记之类的小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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