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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回放] 平行全会:全球经济展望
时间:9月11日 11:45-12:40
地点:世界博览广场–达沃斯厅
参会嘉宾:
·梁锦松,黑石集团大中华区高级执行董事
·楼继伟,中国投资公司董事长
·朱民,中国银行副行长
·Stephen S. Roach,摩根斯坦利亚洲主席
·Heizo Takenaka,庆应义塾大学全球安全研究院主任
·主持人: Martin Wolf,《金融时报》副主编和首席经济评论人

罗奇:不应继续任命伯南克为美联储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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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沃斯厅:全球经济展望

简介: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预计,全球经济明年才可能缓慢复苏,预期增长率仅为1.9%。各国,尤其是西方国家可供选择的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越来越少,从亚洲的角度看,全球经济的前景如何?

主持人:马丁.沃尔夫 《金融时报》副主编和首席经济评论人

参会嘉宾:

梁锦松 黑石集团大中华区高级执行董事;

朱 民 中国银行副行长;

楼继伟 中国投资公司董事长;

Stephen S.Roach:摩根斯坦利亚洲主席;

Heizo Takenaka:庆应义塾大学全球安全研究院主任.

马丁.沃尔夫:时间有限,主题又非常重要,请大家配合,我们要准时开始这节会议。

我们这里要讨论的是经济前景,我想,你们肯定对这个主题感兴趣,如果不感兴趣的话你们就会去参加其他会议了,请大家都坐下来吧。

我叫马丁.沃尔夫,为《金融时报》写文章,是这节会议的主持。我在达沃斯论坛上主持过很多次,两年多前我也在这里,我不会忘记那场经历,因为正好是在危机之前。当时我们和一些嘉宾都非常担忧会发生什么情况。

但恐怕我们那时的担忧还不够,而我们今天坐到这里来,应该有信心,危机已经过去了,现在我们将要考虑如何复苏。今天我们请到了非常尊贵的各位嘉宾上台,但很遗憾,印尼的央行行长不能够参加,我就简单介绍一下几位嘉宾:

朱民,中国银行副行长,同时他也是知名经济学家;

Heizo Takenaka先生,他是日本一位非常著名的经济学家,在日本金融改革方面发挥了关键作用。

Stephen S.Roach先生,摩根斯坦利亚洲主席,最近他还出了一本书,我想他是一位最勇敢、最诚实的观察家,非常精辟地评论了过去十年的状况。

然后是梁锦松先生,他是黑石集团大中华区高级执行董事;

金融危机发生,AIG崩溃,整个全球市场都出现下滑,去年年底G7峰会的财长们都作出了决策,要采取积极的措施系统性地解决金融体制的问题,然后就有了前所未有的救市措施,同时也有一些前所未有的货币和财政政策,这些都是以前没有采取过的方案。

我觉得,在和平年代中,我们从来没有看到这么大规模的刺激措施和救市方案,目前看来,情况还比较成功,信用市场和金融市场基本复苏,除此之外,我们也看到了中国刺激方案惊人的成功。

另外,印度在这方面也做得不错,因此,人们对于经济的复苏越来越乐观,尤其在这个地区,更加乐观。现在我们的嘉宾小组就要讨论一下明年的状况,现在看起来,已经有比较强劲的复苏迹象了,还是大家觉得由于过去的问题,还是有一些深刻的危机?比如美国国家储蓄率比较低,住房领域还有一些问题没有被解决,如果这些问题没有被解决,那么对于亚洲来说又意味着什么?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另外,印度在这方面也做得不错,因此,人们对于经济的复苏越来越乐观,尤其在这个地区,更加乐观。现在我们的嘉宾小组就要讨论一下明年的状况,现在看起来,已经有比较强劲的复苏迹象了,还是大家觉得由于过去的问题,还是有一些深刻的危机?比如美国国家储蓄率比较低,住房领域还有一些问题没有被解决,如果这些问题没有被解决,那么对于亚洲来说又意味着什么?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先请朱民开讲吧,因为我们现在在中国,每个人对中国的发展都留下了深刻印象,在达沃斯和《金融时报》的采访中你说今年中国能够达到8%的增长率,我有点怀疑,但当时我的怀疑被证明完全是错误的,尽管中国取得了这么大的成功,你能不能给我们预测一下,接下去会怎么样?

朱民:非常感谢马丁说我是一个经济学家,而不是银行家,现在经济学家的头衔比银行家要好听得多。

马丁.沃尔夫:其实说你是经济学家也不见得比说你是银行家好多少(笑)。

朱民:我觉得中国经济总得来说不错,昨天也提到了这一点,总得来说是比较稳定的,消费在相当稳定的增长,尽管贸易下降了25%。现在我们担心是不是有产能过剩,还是说是可以持续的。我们进入到基础设施投资里,有助于明年GDP的增长,而且会使中国顺利进入下一个阶段。

如果我们回顾一下98年亚洲金融危机,中国也采取过刺激措施,当时我们也建了很多的路,但似乎有一半的路都是空的,因此大家都在批评中国为什么要建这么多道路。但现在中国所有的道路都是车水马龙,非常繁忙。再过个三五年,你们会看到中国将建成非常完整的铁路、公路网络,中国的铁路先将建成13000公里,时速达到280到300公里,而且中国有非常完善的城市设施,包括用水系统等,会使中国的城市生活水平有一个新的提高,这就为将来创造了更好的环境。

而且目前的基础设施建设也能够刺激下一轮的增长,可能我们在明年也会有相当合理的增长,但我们也要承认有一些风险存在。

短期来说,工业增长比较弱,只有7%左右,净利润下降了30%,同时在资产中,我们看到泡沫在逐步形成,情况非常困难。实体经济中呈现通缩,而资产市场上,包括股票市场、商品市场和房地产市场等等,都有一些通胀的倾向,这对于世界和中国来说都是一个新的现象。

对于中国来说,中期要解决的问题又在于哪里呢?我觉得全球有一些失衡,美国、英国现在正在进行“去杠杆化”,而在中国、德国、日本、韩国,可能需要去削减他们的产能,我们怎样在那些国家“去杠杆化”的时候同时削减产能呢?这也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现在我们在钢铁方面还是有一些产能过剩,有6.9亿吨,而实际需求恐怕只有5点多亿吨,也就是说有1点多亿吨的过剩,这对于中国来说就是一个中期所存在的挑战。

再看得远一点,这场金融危机改变了整个世界,现在我们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不可能再回到过去的老世界里,这并不是一句愤世嫉俗的话,所谓新世界,现在也没有非常明确的界定,中国就需要用清楚的战略考虑一下未来十年中国在全球大家庭中扮演什么角色,中国是否还会继续成为制造大国、出口大国,还是改变成更多以内需为驱动的国家?

所有这些想法,恐怕现在也不太容易全部想清楚,特别要考虑在低碳经济中中国又应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这些是中国长期要考虑的问题,但我相信明年我们会有一个相当合理的、强劲的增长。

朱民:你刚才提到了非常重要的问题,希望待会儿回到这个问题上来,现在我们是不是真的进入新世界了?中国在新世界中又会发生什么样的角色。

马丁.沃尔夫:关于产能过剩的问题,的确,现在钢铁产能过剩,过剩量非常大,要超过日本的产能了。下面请曼哈曼(音)先生你们谈一谈海湾地区的经济情况?

曼哈曼:沙特阿拉伯是G20的成员之一,在主权基金中有一些投资,我们也有一些其他的活动,都在进展之中,我们会继续看到这样一个趋势:海湾地区将更加融入到全球中去,能够以我们的方式对于全球的投资作出一点小小的贡献。

在这方面也有一个问题值得注意,我们认为最好不要把海湾地区作为一个有钱的“肥羊”,好象要依靠我们似的,现在我们希望成为负责任的全球公民,海湾地区的市场也在增长之中,让我们获得增长,我们也愿意去帮助其他人增长,创造一个多赢的局面,我们希望能够在国内创造更多的价值,也能够帮助全球财富的增长。

简单回答你的问题就是我们愿意发挥我们资产的作用,同时我们也希望资产多样化,这样能够减轻我们对单一资源的依赖,我们也非常希望和全球其他国家建立合作伙伴关系。

马丁.沃尔夫:你说海湾地区有很多主权财富基金,你们觉得在投资方面是不是有一些转化?方向是不是更加集中到亚洲地区来了?

曼哈曼:我来自政府机构,海湾地区都觉得未来有很多增长会在日本和海湾之间,包括中国、印度等等,这些都是非常重要的国家,我们相信重点会转移到亚洲地区来。

海湾地区的石油储量占到了全球储量的40%,而就产量来说才占到20%,我们要使价格稳定,我们会继续增长,沙特阿拉伯在这方面发挥着重要的作用,我们会继续推动。

的确,未来在亚洲,我想提醒大家的是,中东被看作亚洲,但不要忘记,我们处于西亚。

马丁.沃尔夫:非常好的提醒,我最近也谈到了,亚洲不只是一块大陆,亚洲跟欧洲一样,刚才你的提醒非常好。作为在亚洲地区的投资者,你觉得危机结束了吗?我们是不是在全新的世界当中?作为投资者的角度,你是怎样看的?

梁锦松:去年我参加天津一个论坛时也说到,在金融危机之后,接下来的两三年可能是投资的黄金时期,现在我们正处在危机之后的一年,基本还是在这两三年时间框架范围之内,不久之前,我们看到西方以及东方不同的环境。我不会说“脱钩”这个词,但至少中西方发展趋势和杠杆化水平是非常不同的。

作为私募基金,有可能我们会在这两个不同的地区(采取)不同的战略,在西方我们会更多投资于不良资产、有毒资产,此外我们也非常关注中等规模的MBO的做法。

另一方面,在亚洲,我们的侧重点也正如刚才巴林阁下所说的,这是一个非常有希望的战略地区,所以我们更多侧重于增长这方面。

具体说到中国,我们侧重那些基本面能够推动经济增长的领域,包括不断发展的中产阶级以及快速的城市化进程,而另一方面,我们也看到中国人口老龄化的问题非常严重,我们看到中国经济不断全球化,所有这些内容对于私募投资者来讲都是非常大的发展机会,我想先说到这里。

马丁.沃尔夫:看起来,你的观点就是要看基本面比较好的内容,在西方比较多侧重于对于不良资产拯救的机会。而在亚洲,特别是在中国,恐怕就是完全不同的情况了,请竹中先生先介绍一下日本的情况,最近政治发展方面的问题,另外也想请您谈一下有关经济衰退、GDP发展的问题,是不是也能请您从日本的角度谈一下日本现在是在做正确的事情来避免其他发达国家所遇到的问题吗?还是这些国家在重蹈日本90年代的覆辙?

Heizo Takenaka:谢谢,每年9月都有达沃斯论坛,每年我都要宣布日本有一个新首相,这次也不例外,我们的新首相很快要上任了,但这次又有所不同,因为执政党发生了变化,如果大家感兴趣,也可以参加下午2点一场谈日本的专题讨论。

现在我们正在进入“W”型的经济复苏过程中,GDP一开始大幅度下降,现在已经触底了,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可以看到亚洲国家有非常快速的增长,中国就是一个例子。在第二季度,中国的增长速度非常快,即使说到日本的情况,我们也获得了4%的增长,美国的增长在第二季度是-1%点多,也就是说,在很短的时间内我们有很快的复苏。

但我觉得,这个增长还不是具有可持续性的,经济复苏有两个背景,一是中国,可以说中国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目前来讲,中国的GDP基本相当于日本的GDP。明年中国的GDP有可能超过日本的GDP,所以中国非常重要。

另外,这次复苏的第二个因素就是我们这些国家的财政快速扩张,中国、日本、韩国,事实上也包括美国,也采取了类似的政策,但我觉得这是不可持续的,拿中国来讲,GDP可能还会持续,但也有可能会下降。

除此之外,美国的金融市场还有很多不确定性,盖特纳财长的政策导向方向非常正确,从我个人来讲,我觉得盖特纳财长的第二轮计划非常重要。

根据日本的体验我想再说一点,政府在不断提升他们的投资,这在短期来讲是正确的,但有两种不同的政策,一种是能够给我们帮助的政策,还有一种是能够解决问题的政策。的确,刚才朱民先生也谈到了中国对于基础设施的投资,从短期和长远来讲都是好的政策,但如果只是为了拯救受困公司,这是有些国家采取的政策,这样可能就需要再出一轮新的政策来帮助我们解决实际的问题。

这就是我们在90年代经历的教训,如何把(只是对受困企业公司)有帮助的政策转为长期需要的政策,这是我们需要考虑的,否则就会像日本一样出现“迷失的20年”。

马丁.沃尔夫:刚才你谈到了非常重要的问题,谈到了盖特纳的第二轮计划,能不能请你简短介绍一下这个计划应该包括什么样的内容?

Heizo Takenaka:在目前的情况之下,政府的干预措施非常重要,注资(行为)非常重要,但在这之前,对资产做准确评估也非常重要,这些做过吗?

我们在99年时也有注资,但还不够,所以需要第二轮注资,对于资本的准确评估,这点我认为最为重要。

马丁.沃尔夫:也就是说,压力测试基本是公关活动,是政府形象的问题,而不是采取实际做法的问题吗?这个问题可以一会儿再来说,史蒂芬,刚才说到的这些问题我们哪里做错了?特别是在西方世界,我们的政策是有用的政策呢?还是只是解决(具体)问题的政策?

Stephen S.Roach:谢谢,我还没说你就给我下定论了。

马丁.沃尔夫:你不要想得太多。

Stephen S.Roach:八个月之前我们在达沃斯“危机的暴风雨”中相遇,经历了暴风和飓风,全球经济最严峻、最糟糕的那一个阶段,我希望它已经过去了。但你其实提了一个最为重要的问题,就是关于可持续性的问题,我觉得我们必须要非常小心。

美国消费者在过去12年的时间中就像“喝醉的水手”一样,借了太多,消费得太多,我觉得没有其他消费者会来代替美国消费者的地位。去年美国消费10万亿,中国可能只是它的四分之一,在供应这方面,中国这股力量是最为强大的。

很久之前我们就知道了关于经济学的一些最基本的理论,我觉得在经济学最基本的供求关系理论中,中国做得很好,但中国需要解决一个问题,我的好朋友朱民先生刚才也谈到了,关于8%的GDP的增长。

这是中国现在少有的,所以我觉得需求方面有问题,供应方面也有问题,我觉得我们市场的价格、复苏可能会比较疲软,刚才竹中先生也说了,在经历这样一场危机时,泡沫之后我们的震撼会持续很长时间,我们应该记住这点。

最后再回到马丁一开始讲的,你刚才说得非常对,我们以前从来没有看到过过去一年中我们所出台的刺激政策,马丁,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以后我们一定要看到刺激计划怎么推出,我们到底怎么推出,同时又不会使得经济在危机之后更加脆弱呢?

马丁.沃尔夫:你不能打破世界经济的规则,我在这里做主持,但我也可以谈一谈,因为这恰巧是待会儿我将问你们的问题。待会儿再回答这个问题吧,因为其他人可能还有一些评论要说,刚才你说到,而且几乎也是每个人所说的,现在的世界已经有了结构上过剩的产能和供应,而最终的消费动力比较脆弱,中国是以传统方式来解决问题,在短期里尽可能刺激投资,部分来说,它又加剧了产能的过剩。

而且我完全同意你的观点,我们现在只是依赖于金融刺激方案,就像免费提供资金似的,而日本多年来一直在采取刺激措施,日本的经验表明其实没有什么退出,他们只是在不停地投钱,但成效并不大。刚才他提到了一个数字,现在公共负债增长了200%,而利率是1.3%,就是说,没有什么退出,人们继续买公债,接受免费的资金。

这样是不是会出现一种货币的恐慌?是不是会出现急剧通胀?是不是会有人不愿意再买美国国债了呢?不过我们希望这其中的某一种情况出现,我想先问一下竹中先生,你觉得政府的刺激方案在中期可能有哪些风险?是不是会在更长的阶段有非常宽松的货币政策、巨大的财政赤字,还是有可能看到公共债务急剧增加?你觉得出现哪危险的可能性更大?

Heizo Takenaka:这种前景的确让很多人都觉得非常恐惧,其实要去找到出路是非常困难的,但还是有可能。小泉首相基本已经完成了这项任务——使预算基本达到平衡,那时基本的预算赤字跟GDP之比已经从5%下降到了2%,但后来政策却又扭转了过去,如果有非常强的领导力,实际上是有可能解决问题的。

我们必须要能够认识到名义的经济增长率,同时,政府的收入依赖于名义的GDP,央行就可以发挥重要的作用,同时也可以采取放松管制或是提高实际GDP的其他措施,基本的平衡必须要达到,而且也是可以达到的,在日本花了七年时间。但反过来,如果政策扭转过去,也是很容易的。

马丁.沃尔夫:你是不是说日本银行基本失效,没有发挥作用?这样实际也避免了通缩,其实央行主要的作用就是要保证稳定性,美联储又怎么样呢?

Heizo Takenaka:我认为日本银行的确失败了,他们说要避免通货膨胀。当然,我们也可以理解,从日本央行的角度来说,他们要控制货币供应、控制通货膨胀的确很困难,在有些国家,他们的货币政策就发挥着相当好的作用。

马丁.沃尔夫:美联储你又是怎么看的?你觉得伯兰克先生是在避免日本央行的错误吗?

Heizo Takenaka:伯兰克先生也要去实现控制通胀的目标。他要在市场上购买一些资产,控制货币的供应,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样做可以达到控制通胀的目标。中央银行还是可以发挥它的作用,在过去几年当中,我们讨论过不依赖货币政策,仅仅靠财政政策。

马丁.沃尔夫:Stephen你不要着急,待会儿我会回答你的问题,你写过一篇文章说,伯兰克先生应该被赶下台。当然,我们知道,他们非常关心控制通胀的目标,竹中先生觉得伯兰克先生在这方面做得不错,比日本央行做得好,你觉得美联储到底应该怎么做?他们应该收紧货币政策吗?当然了,他做美联储主席时已经留下了很多历史问题,应该怎么样退出呢?

Stephen S.Roach:我没有建议要把他赶下台,我的建议是不应该重新任命他。

从今天的全球储蓄来看,中国似乎成为了美国最大的债权国,而美国消费者似乎就可以放纵了,他的这套说法应该说是站不住脚的,其实美国人应该要为他们自己疯狂的做法负起责任来。伯兰克的问题在于要能够非常清晰、透明地说明退出战略到底是什么,尤其现在美国有了12个特别刺激方案,到底什么时候会撤回这些刺激方案?我觉得他要说得非常清楚,另外,什么时候会让利率归于正常水平?实际这是格林斯潘的问题,他让美联储的利率维持在一定水平而造成了泡沫。

接下去,(格林斯潘)撤回退出的措施却非常慢,因此使泡沫在最近几年中急剧膨胀,直到破灭。

我们必须要能够明确这个时间表,确定采取什么合适的退出策略,而且这个问题非常重要。

朱民:现在全球经济呈现“L”的轨迹,已经掉下来触底了,但还没有很强的复苏迹象。之前我们讨论过到底是“L”还是“V”,把“L”和“V”联系起来,大家反而想到路易.威登了,不管怎么说,现在政府已经投入了9万亿用于流动性的增强,美国也投入了4万亿,现在我们停留在这个水平上。

我觉得这个阶段会持续一段时间,整个世界经济不可能像“V”字一样马上恢复。当然,我们已经看到了,在过去几个月当中,日本等国的增长已经有所反弹,但这只是环比逐月增长,如果同比相比,其实也没什么好。因此我觉得,现在只是和最强下跌时相比有所恢复,谈不上什么增长。

另外,就像史蒂芬所说的,要发出强劲的讯好,到底怎么退出。其实世界还是需要强劲的货币政策、财政政策,因为所有一切还非常脆弱。场上已经有了9万亿、4万亿,人们仍然在担心通货膨胀、美元的贬值等等,因此,对于美联储来说,必须要告诉世界,他们的目标是什么,他们是否有可能制造新一轮危机,就像之前的美联储主席所造成的那样,我在这里都不愿意提他的名字了,还是会像过去18年那样的情况?

所有这一切都非常重要。

马丁.沃尔夫:梁锦松先生,您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梁锦松:基本我同意朱民的观点,之前我也做过财务官员,我们现在谈论的是正在发生什么,而不是应该发生什么,总体来说,对于那些通过大众选举上台的政府来说,可能会选择一个比较宽松的货币政策,而不是抽紧货币政策,我们都在说,现在的信用市场几乎平稳了,股市也有所反弹,但在实体经济当中,还没有真正的反弹,政府可以利用一定的通货膨胀,在借款利率之间和还款利率之间形成一定的利差,这样是有好处的。

Khalifa:说到经济学和重力学的基本原则还是有用的,史蒂芬刚才也说了,我们仍然需要回到最根本的供求关系平衡的基本原则,但这需要花时间。

马丁.沃尔夫:我们的讨论非常精彩,大家有没有什么问题?请大家问得简短一些,介绍一下自己,然后提出您的问题。

马丁.沃尔夫:我们的讨论非常精彩,大家有没有什么问题?请大家问得简短一些,介绍一下自己,然后提出您的问题。

提问:大家好,我来自和讯网,我有两个问题,一个问题想问给朱民先生,刚才您的发言中也提到现在的宏观经济仍然处在通缩,资产价格出现了下降,作为银行家以及经济学家来看,您认为未来的货币政策该如何在这两者之间进行平衡?您认为加息的手段应该在何时进行?

第二个问题我想问梁锦松先生,在去年天津达沃斯的时候我记得您说过一句话,“当前是中国企业走出去并购的好时机”,一年过后,您怎么看当时这个观点?现在中国企业对于海外并购来说该如何选择?谢谢。

马丁.沃尔夫:好,还有其他人要提问吗?您能不能站起来?

提问:谢谢,我来自于上海的东方早报。现在全球股市都大幅度上涨,根据股市的表现,我们能不能说世界经济现在已经复苏了?

第二个问题,上一轮经济的问题主要来自于金融市场上的私营机构,第四季度美国经济是不是会出现一些复苏?

马丁.沃尔夫:后面还有一个问题。

提问:我是查尔斯.盖泽。我的问题是,现在我们是否处在跌跌撞撞慢慢走出危机(的过程中)?

马丁.沃尔夫:那边有位女士。

提问:不可能解决所有的问题,我的问题问朱民和Stephen S.Roach,温家宝总理昨天说到8%的经济增长在今年是能够实现的,您怎么预测中国明年的经济增长以及对于全球经济的预测?

马丁.沃尔夫:好,就这些问题吧。从朱民先生开始,刚才问到的问题是对于明年中国经济增长和全球经济的预测,我觉得Stephen S.Roach每次都预测得很准,应该让他来回答。

朱民:如果让我说,我觉得中国每年都应该保持着8%或者比8%多一些的经济增长率,我对此很有信心,因为目前对于基础设施的投资还在不断进行中,我们还有很多全新项目在开动,明年有世博会,除此之外,拉美、中东等市场也能进一步被刺激,所以我相信明年GDP的增长应该会比今年更高。

对于全球经济我就没有那么乐观了,仍然处在困难时期中,如果能够达到2%的经济增长率,对于所有人来讲就是好消息了。

说到全球的问题,我同意一个非常重要的货币政策条件,我同意马丁刚才所说的,谈一下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货币政策仍然是对于未来几年经济来讲最为重要的政策,目前全球货币政策的方向还不是那么清楚,如果我们没有一个非常明确的退出政策,更不要说具体时间表了,如果还没有具体目标,那么我们将有可能跌入另一轮通胀及泡沫之中。史蒂芬刚才也提到了这一点,不用说,可能会有2%的经济增长,但这是很低的,我不太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况,我情愿看到比较低但是是实实在在高质量的经济增长,这对所有人来讲是非常有好处的。

马丁.沃尔夫:我就不让所有人回答了,因为时间有限,问史蒂芬几个问题,你对刚才的问题有补充吗?另外想请你回应两个问题,现在美国是不是有通缩的风险?还有一个问题,关于你的文章主题,央行如何做到资产价格和消费商品价格之间的平衡?因为它给出的似乎是完全相反的信号,现在我们看到了格林斯潘的通胀目标理论,你如何评论?

Stephen S.Roach:关于第一个问题,我可不会放绿灯,对于美国经济和全球经济都不乐观,我觉得不会很快解决现在的危机和深重的衰退,可能一两个季度内会有很快的增长,但因为库存增长,需求却没有很快起来,所以我不这么乐观。

正如您和其他记者在文章中所写到的,可能我们会经历两次探底的过程,如果出现这样的情况,刚才我们提到的通缩也有可能存在。在过去12年的时间当中,我们经历了很多的教训,我想,对于美联储来讲,我们也不要完全下定论,我们必须要关注价格,同时也要关注整个金融体制的稳定性。

假设出现了资产泡沫,就好象90年代末的情况和最近的房产泡沫,我们就需要(出台)更加严格的政策。Bill.Y曾经说过,对于我们来讲,很多时候很多政策其实是一个常识的问题。木

马丁.沃尔夫:关于货币政策的问题,我想请竹中先生回答一下,我想我们的政策能够做到使资产市场和商品价格的稳定,如果这个目标不能实现,政府部门即使去做也会失败,我想请问竹中先生,对于这些非常不同的信号,我们应该怎样看待?

Heizo Takenaka:对于央行来讲,就不要问资产价格这个问题了,因为央行要解决的问题是避免实际通缩。有些经济学家很担心通胀,但其实我更担心通缩的问题,央行的资产在不断增加,美联储的资产其实在过去一年翻了一番,它其实是想要缩小资产负债表的,所以我更担心通缩的问题。

马丁.沃尔夫:我们真的没时间了,我想最后再问梁锦松几个问题,股票市场不断上升,是不是说明经济衰退已经结束了?

梁锦松:传统来讲,股票经济的表现会比实体经济的表现早六到九个月时间,另一方面我们也看到,股票市场经济的成数在不断上升,所以实体经济可能会复苏,但不见得一定跟股票市场呈现同样规模和表现。但我想,从市场的角度来讲,未来肯定会有更多波动。

马丁.沃尔夫:因为我们在中国,也快没有时间了,最后请朱民说明一下怎样看现在的情况?在我看来,还是会脱钩,中国非常不错,亚洲可能也还可以,但其他国家,特别是美国和欧洲,欧洲我们都没有提到,真的非常有意思,也有可能欧洲实在太糟,大家都不愿意提。请你总结一下今天的内容吧。

朱民:我刚才的总结你同意吗?首先非常感谢你又给了我2分钟,你是不是觉得有点孤独?

目前我们看到世界有一些不同,中国和亚洲做得非常不错,但我不太会用“脱钩”这个词,因为从全球来讲,中国还是非常依靠于全球需求的。另外,中国也应该在未来几年中(通过对于基础设施的投资和政府投资)维持一段时间经济的发展。但总体来说,我们还是生活在全球当中,如果真的相信“脱钩论”,那就是“去全球化”了,我们目前不愿意看到,而且目前也没有“去全球化”的趋势。

马丁.沃尔夫:关于全球化的书你写了多少?

朱民:朱民:我写了很多书都是关于全球化的。

Stephen S.Roach:你是否相信这一点,全球化跟“脱钩”是建立在跨国境联系基础上的?其实最近几年,这些联系在增长。

马丁.沃尔夫:现在我就来破坏规定吧,回答一下这个问题,这要看一个国家有没有宏观经济政策的自主性,在去年这场危机中有一个问题,(在于)一些新兴国家市场到底有多大的自主性,如果他们有很大的自主性,就能够保证自己的发展,能够保证大量的储备,而且可以追求他们自己的发展。

关于通缩和通胀的威胁,我自己写了一个专栏文章,其实我觉得在我们现在的系统中,没有非常严重的全球通胀,有的可能只是一些不合理的恐慌,在过去的一年当中,我们已经看到了这种不合理的、失去理性的恐慌,可能也会造成极大的威胁,而且全球可能会抛弃美元资产。

关于通缩和通胀的威胁,我自己写了一个专栏文章,其实我觉得在我们现在的系统中,没有非常严重的全球通胀,有的可能只是一些不合理的恐慌,在过去的一年当中,我们已经看到了这种不合理的、失去理性的恐慌,可能也会造成极大的威胁,而且全球可能会抛弃美元资产。

当然,美元现在还是全球一个非常重要的货币,不管美国采取什么样的退出策略,也还是要让全球美元资产的持有者具有信心。这实际上不是什么技术上的问题,而是一个心理上的问题,现在我们也不知道,在美国的经济体制当中到底会怎样解决这个问题,所以我觉得,其实不应该(会有)什么重大的通胀风险。

最后我来总结一下,经济学可能是一门让人非常忧郁的科学,基本的问题是,现在我们的金融已经有一定复苏了,恐慌也已经过去了,但刚才几位嘉宾都担心发展中国家未来一两年的发展是否可持续,但关键问题是现在我们面临一些结构性的问题,高债务,有的地区是高储蓄,结构失衡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如果不解决失衡的问题,恐怕全球经济健康也不能够真正持续,这样一来,企业界的人士也不能太兴奋了。

以此为结束,谢谢。

网易财经达沃斯报道组 200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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