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志平：后疫时期经济发展的三个着力点

来源：中国企研

编者按:为加快以深化改革释放新动力，推动构建双循环发展新格局，中国企业改革与发展研究会联合青岛市人民政府共同举办中国企业改革50人论坛暨创意青岛大会。中国企业改革50人论坛总召集人、中国企业改革与发展研究会会长、中国上市公司协会会长宋志平出席大会，他从企业改革、创新转型、构建新发展格局三个维度，作“后疫时期经济发展的三个着力点”的主题演讲。

今年经历了大半年疫情的考验，我们取得了一系列的成绩，此刻还面临着许多困难和挑战，同时也有不少的机遇与希望，关键是要化危为机，于变局中开新局，向改革要活力，向创新要动力。接下来，我想跟大家谈三点看法。

01

用企业改革推动经济发展

国企需要改革，民企也需要改革，国企改革的方向是市场化，民企改革的目标是规范化。去年“民企新28条”里专门讲到了民企改革，改革有了宽泛的范围，但目前我们谈的很大范围还是国企改革。国企改革不仅激发国企自身活力，同时国企的发展壮大和改革，也提供了更加公平的市场空间，给民企提供了更多的商业机会，带动了民企的发展，二者是相辅相成、相得益彰，实现国民共进。国企和民企是共和国的孪生兄弟，在价值链、供应链等各方面都是紧密相连的，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尤其推动混合所有制是国民共进的方向。

深化混合所有制改革已成为国企改革的突破口。混合所有制就是“国企的实力+民企的活力=企业的竞争力”，通过混改把市场化机制引入到国企中，同时也把国企的规范管理引入到民营企业中，促进企业整体水平的提高。混合所有制本来是指国有企业、集体企业和非公资本、民营企业交叉持股、相互融合，现在把国企与国企、央企和地方国企之间的混合也称为广义的混合所有制，扩大了混合所有制的范围，也就是股权多元化。产权制度的实践证明，多元化的股份制企业从规范治理和科学管理上都优于单一的所有制企业、单一的国有企业和单一的家族企业。混合所有制要遵循“宜独则独、宜控则控、宜参则参”的原则，遵从市场规律，一切从实际出发。

混合所有制为机制改革铺平了道路。企业最重要的是如何把企业的效益和骨干、员工之间的利益建立起正相关的关系，这就是所谓的机制，如果有关系就有机制，没有关系就没有机制。要调动广大职工的积极性，就必须建立机制，改革开放初期是三项制度改革，今天到了高科技时代，我们要让人力资本参与最终财富分配，现在改革有员工持股、经理层股票计划、科技分红和超额利润分红等方式。习近平总书记在视察万华的时候讲了一段话，特别精辟，这句话也鼓舞着我们这些改革者。总书记说，“谁说国企搞不好？要搞好就一定要改革，抱残守缺不行，改革能成功，就能变成现代企业”。万华是怎么改革的呢？万华就是员工持股的混合所有制，万华就是科技分红的混合所有制，所以万华产生了效益、获得了发展。

改革中要弘扬企业家精神。习近平总书记说，“市场活力来自于人，特别是来自于企业家，来自于企业家精神”。改革开放到今天，有两点很重要。一是党和国家正确的方针政策；二是企业家和企业的努力，企业家的作用又很关键，企业家是稀缺资源，可遇而不可求，所以要保护和弘扬企业家精神。青岛在保护和弘扬企业家精神方面，尤其值得赞赏。清宪书记讲，青岛就是要让企业家舒服，短短几个字让人倍感温暖，像张瑞敏这样的企业家是在青岛产生的，当然还有一大批优秀的企业家。其实，做好国企改革有三件事很重要，那就是混合所有制、机制改革和企业家精神。

02

用创新转型带动经济发展

创新是企业发展的动力。尤其是现在，我们要用数字经济、互联网手段来推动经济的发展，同时也要大力发展硬科技，也有人称硬核科技，国家非常重视芯片等“卡脖子”的高科技。我们一方面要重视发展高科技，同时创新也不光是高科技，中科技、低科技、商业模式的创新也有巨大的创新。在美国，高科技创新对社会贡献占1/4，3/4是靠中科技、低科技、商业模式的创新。我国的消费互联网领域在全球处于领先地位，现在又进入工业互联网高速发展阶段。

创新最重要是资本的支撑。1912年熊彼特在《经济发展理论》讲，资本是企业家用于创新的杠杆，要创新就要有资本，股权直接投资和资本市场的双轮驱动非常重要。过去我们都很重视世界500强企业，今年的世界500强企业中，我国大陆加上香港有124家，超过了美国的121家，如果加上台湾地区是133家。现在我们也要看到独角兽企业的发展，独角兽企业是指十年间在资本市场估值超过十亿美元的企业。今年胡润的独角兽排行榜中，美国有233家，中国有227家，仅差6家，中美两国的独角兽企业占全球的80%，从全球范围看，中国和美国是两个创新大国。中国的独角兽企业主要分布在北京、上海、杭州、深圳四个城市，说明这四个城市创新和资本的结合非常活跃。

为什么讲这段话呢？青岛在创新方面要走在前列，但只关心创新不够，还要关心资本市场。资本市场是创新的一个动力，是创新的一个杠杆。企业发展是三维空间，就是“技术+互联网+资本”，三者缺一不可。我们既要有技术，也要有互联网，技术解决核心竞争力的问题，互联网解决市场的问题；同时我们还要有资本，资本解决发展基础的问题。总之，我们要用创新转型来带动经济发展。

03

用“双循环”拉动经济发展

中央提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新发展格局的发展战略，提高到这样的高度上来看，既有应对国际贸易摩擦方面的考虑，同时也是我国经济发展的必然规律。我国是有14亿人口的消费大国，自身的市场已经足够大。作为企业来讲，过去我们基本是靠“两头在外、大进大出”，用外贸拉动内贸，走了“用市场换资本、用市场换技术”这样的一条路线，经济社会发展到今天，我们必须改变原有的发展方式，国内市场的自主深度开发至关重要。

企业要继续弘扬企业家精神、创新精神、工匠精神，打造质量一流的产品来供应国内市场。多年来，我们习惯于把一流的产品出口，现在出口转内销就意味着有不错的质量。日本是把一流产品供应国内的长期客户市场，剩下的再出口，我们的观念也要转变。

再者是创意品牌。在过去市场换投资、市场换技术的过程中，我们的品牌建设有所欠缺，大街上看到的是“万国”汽车，真正的自主品牌并不多。但也有做得好的，比如家电行业基本实现了自主品牌化，酒行业也不错，也有大的品牌。现在看来，茶叶产业只有品种，没有品牌，比如像龙井、碧螺春等等这些都是品种。下一步，我们要加大品牌打造力度，塑造有品牌的企业。习近平总书记强调，我们要从中国制造向中国创造转变、从中国速度向中国质量转变、从中国产品向中国品牌转变。也就是说，过去我们是产品大国，今后要做品牌强国。

要构建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新发展格局，就得重视国内市场品牌的打造，同时也要加强服务。以旅游业为例，四十年前，如果我们去国外，会觉得欧洲怎么这么好，哪儿都干干净净，因为那时候国内普遍“脏乱差”；如今我国很多地方的旅游设施建设都是一流的水平，每个城市都非常漂亮，但也存在一些差距，在细微服务方面要做好。在以内循环为主体的时候，我们要更多看看祖国的锦绣河山，企业就要提供最细致和最优质的服务，这也是应该要做到的。

在双循环过程中，我国世界制造中心的地位不能放弃，只是说要从中低端向中高端迈进。我国有海量的企业，有海量的产品，产品必须要继续“走出去”。就拿口罩来说，2月1日我国的日产能是2千万只，3月1日是2亿只，到7月份是8亿只，现在估计超过10亿只，7月份我国出口到全球的口罩有1200亿只。我国是产能大国，双循环中我国制造中心的地位不能放弃，制造水平要从中低端迈向中高端。今后国际市场全球化会呈现区域化为主，欧洲市场、北美市场、亚洲市场和非洲市场等等，企业要适应和抓住区域化的机会。我们要想在双循环中占有利地位，不光要产品“走出去”，还要企业“走出去”，日本的做法值得学习，从GDP转向GNP，GDP是国内生产总值，GNP是国民生产总值，要进行这些观念的转变。

以上是我和大家分享的观点，这个时刻我们既要着眼未来，也要着手当下。在目前复杂环境中，我们还是要增加信心，相信自己、相信直觉、相信常理、相信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