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小蕾：有些国家因疫情而"封国"会带来经济衰退|货币政策|宏观经济|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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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左小蕾（银河证券首席经济学家）

美联储降息的最直接影响还是资本市场

我觉得美联储这次大规模降息肯定是直接针对股票市场、资本市场的大幅度震荡。因为美联储控制货币政策是调整基准利率。但不是说基准利率一降，市场就能够自动地被引导，不会很快地达到它的政策目标区间。

所以，美联储一般会进行公开市场操作。公开市场操作，实际就是美联储自己通过买卖各种各样期限的国债，来引导和调整市场利率。在目前这种情况下，相当于是通过资金注入的方式调整市场利率，达到既定目标。

但是与量化宽松的操作完全不同，货币政策调整的过程也算直接地给资本市场送钱，但是资金量非常有限，而且操作对象也有非常大的约束，不是当年量化宽松的概念。而且，这次的降息，某种程度上也是针对着因为恐慌情绪产生的这种流动性风险，基准利率降下来隔夜拆借市场的利率可能会不降反升至于对经济的影响，所以市场似乎没有出现预期的反应。至于对经济的影响应该不是政策的直接目标，而且政策对经济的刺激作用需要经济活动的整个过程才能显现。

中国在根据自己的国情决定货币政策

中国有自己的货币政策目标。央行说了很多次，货币政策是多元目标，包括经济增长、通货膨胀、市场稳定，等等。中国不是会不会跟进美联储降息的问题，最重要的是要判断本国经济的态势和基本国情来决定回避政策的走向。而且，美联储的货币政策是基准利率调整，中国的货币政策是数量控制，主要是通过全面或定向下调存款准备金率，想银行输入流动性再通过银行的信贷向市场和企业投放货币，经济活动需要的货币资金在银行间的流动产生货币，政策效应显现。所以不存在跟进不跟进的问题。实际上，在美联储降息之前，因为国内疫情的影响以后，企业逐渐复工，央行也做了多次数量化的流动性释放的动作。

当然，因为现在是开放经济，货币政策互相之间都有影响，特别是影响汇率变化。所以各国，特别是大国之间，在根据本国情况为主决定政策调整的同时，应该相互之间去关注针对各国自身政策目标做出的政策调整对本国的影响，会更有利于国内的经济发展和政策目标的实现。

所以，不管是从方式上还是从实际的货币政策目标上，都是以各自的国家情况为主。中国在实现相对宽松的货币环境的政策上，其实早于美联储。

央行以后的定向降准可能需要更精准

中国人民银行此次定向降准说得很清楚，定向就是要支持在疫情得到基本控制后恢复正常的经济运行各个领域的需求。现在制造性企业的复工和创造就业机会的中小企业的复工特别需要支持。这些领域都有很多困扰的问题，特别是在资金、金融服务方面。央行这次降了存款准备金率后，然后再定向降准、定向资助，主要也是针对这些要复工的企业的当务之急。特别是定向，应该定的就是这些中小企业。

未来的货币政策还是会坚持这一方向。因为现在不光是中小企业的问题，还有一些微型企业的问题，而这些都是创造就业非常重要的领域。所以，央行以后的这种定向可能需要更精准，针对小微企业、中小企业，甚至微型企业。对于我们目前来说，创造就业保证农民工和低收入群体的各自收入，对实现我们扶贫攻坚和全面小康的最后胜利，是非常重要的。农民工群体或者是相关的已经脱贫的农村里的一些贫困户，他们中间可能很多家庭里脱贫都仰仗于到外面打工的收入。如果打工收入不能够保证，今年的一些攻坚目标可能就不会像我们过去预期的那样实实在在地能够得到实现。

所以，我觉得央行的货币政策将来会更密切地关注到这一块。特别是对创造就业有重大贡献的这些中小企业、微型企业，更多的定向，让流动性向他们倾斜。

未来最重要的是要升级、完善中国的制造业

现在短期内，很明显，旅游业、餐饮业、运输行业、还有一些服务业，凡是人容易集中的这些产业都受到很大的影响。因为为了避免疫情的扩散，所以很长时间这些行业都不能得到复工。

但是从长期来说，我认为，当疫情稳定后，这些都会恢复，包括餐饮业、旅游业。我觉得目前的外卖，只要把生产过程、投送过程的防疫工作做好，完全可以开始恢复。还有运输行业也是，做好运输途径的一些防疫管理，这些都会恢复。

通过这个疫情，我们发现互联网能够做很多事情。当互联网能够四通八达、无孔不入、无处不在时，很多会可以在网上开、很多课可以在网上开。我觉得，未来信息化的发展互联网的应用肯定要颠覆很多东西，比如我们的教育。包括全世界，现在很多国家都封国了，他们的大学生都回家了，都在网上上课。互联网教育将来可能会成为一个重大的、颠覆性的教育革命。

像中国现在，学校也是一个大规模集聚人群的地方，弄不好就变成高危地区。但学生不能不上课，现在的网上开学开课成为疫情下的主要教育方式。如今网上的课程，包括中小学的、大学的，还有一些培训的，做得非常成功，也非常精彩。互联网的教育未来可能真的会颠覆教育体系。

还有我们未来的行政管理，“放管服”。将来可能通过互联网的发展，能够真正地让我们的“放管服”一体化服务、一站式服务、最有效率的服务成为现实。所以未来与这一块相关的技术，我觉得会有很大的空间拓展、想象或者颠覆性地发展。

另外，通过这个疫情以后，我们的国人就应该很好地反思。其实，这个病大多数最后是靠免疫力的增强和健康的体质自愈的，不是被治愈。所以，未来的大健康行业（包括养老、保健等）很值得发展。其实，中国现在缺失和未来可以发展的一个很大的产业就是这种大体育的、强身健体相关的领域。如果我们都能够很好地锻炼身体，利用各种各样的方法强身健体，这个未来的产业可能有很多的空间。

当然，最重要的是中国的制造业。中国有全世界最完善的制造业配套体系，这在这次疫情中再次得到了充分的检验。如果我们的产品断供，供应链一受阻，全球所有的相关行业都会受到冲击。所以，中国的制造业怎么样很好地升级、很好地完善，使我们能够在更高端的产业链上形成这种配套，是我们自己的发展也是对全世界经济的发展。我觉得未来有很多机会。

很担心出现经济衰退

原来我们只是简单地认为股市大幅波动是因为石油价格的影响、石油的问题，或因为疫情的发展经济活动放缓。只要中国恢复了生产、供应，像一些相关的配套能够跟上去的话，全球经济应该是可以稳定的。但是现在看来，情况有一点严峻了。

全世界现在已经是88000例的确诊病例了，而且一些国家也采取了很极端的措施，我们叫封城，他们叫封国了。特别是，我觉得这一轮的股市大震荡其实起源于美国封国的这样一个国策。他们的总统说要跟欧洲（除了英国以外）停止的所有交往、交流，第二天美国股市开始大跌。现在连英国都给屏蔽掉了，加拿大、意大利，还有北欧的个别国家，都在封国的这种态势中。

这会造成什么后果呢？比较形象一点，人的交流停止，物的交流也停止，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就从开放经济，从全球化，全部变成了封闭式经济了，那就退回到上个世纪的70年代、60年代、50年代了。很显然，这种倒退会带来重大的经济发展的倒退。

我们最近也了解到一些情况，我们的对外出口也下降得比较厉害。除了我们自己的生产问题，还有很大的问题就是国外的。所有的这些物流措施、“最后一公里”的投递通通都停下来了，没有国际的运输、货物的运送了。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我其实很担心的。未来疫情的发展也不太受控制。特别像国外，虽然采取了封国的做法，可是在国内采取的是群体免疫的思路，这种思路就是80%的人都感染以后，那就没有传染问题了，就让你自生自灭。这是非常不同的一种理念、非常不同的一些思路。如果是这样的话，未来国际上疫情的发生是非常不可控的。

所以这种闭关锁国的经济倒退，就会带来很重大的损失。每年国际贸易的增长对各个国家的经济贡献是重量级的。

因此，我觉得还是很担心，变数非常大，而且这种衰退由于后面的这样一些很复杂的原因（不仅仅是经济方面的一些问题），会带来很多的不确定性。

全球经济下一步的走势取决于疫情防控措施

除了疫情以外，就是防控措施，就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如果全部都这么关死，国际贸易就退出三驾马车了，经济增长只剩两大驱动力。三点具有稳定效应，两匹马拉则不能与三匹马的马力同日而语。如果国际投资也被封锁住，两匹马其中之一成为瘸子，马车可能随时翻车。疫情会延长多长时间，我们真的还不太清楚。因为中国已经两三个月了，国外才刚刚开始。国际上这些极端的管理措施会演变成一种什么局面，要密切关注各方面的变化。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

所以我觉得，疫情怎么发展，特别是时间，最后是怎样的一个暴发状况还不清楚。如果按照中国的情况，那就是三个月到半年。但是在国外的情况，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

另一方面就是防范措施。中国调动了所有的大数据，所有的交通、运输、航空、铁路，包括电信、手机，来定位各种情况，最后能够精准地识别哪些人有问题，然后进行隔离，能够及时采取一些必要的措施。

但是国外不是这样，他们的防疫措施也跟我们不太一样。他们的这些防疫措施非常极端。一封国，所有的东西都封掉了，真的没有经济上互相之间的这种（来往了）。未来的态势，非常重要的就跟他们能不能在这样的疫情的情况下，采取一定的措施来保持正常的国际贸易、国际的一些经济活动有关。希望国际上能够通过互联网的方式，跨境电商的方式或者输出我们这样的一些做法，包括航空、运输行业严格的检查，允许货物贸易交流，突围当前国际贸易的困境。

其实，现在还不仅仅是过去我们提到的经济层面的那些所谓的问题，真的是跟疫情的发展和防控措施有非常直接的关系。

说实在的，假设没有这个疫情，按照我们原来的判断，经济是相对稳定的。而且相对去年，应该还有所改善。因为大家对贸易战等都已经有了一些应对的方式、新的做法，来突破这样一些瓶颈。

但是因为疫情，而且各个国家采取了非常极端的一些做法，导致了全球经济、国际贸易的基本停滞（如果照这样下去，真的是停滞）。

所以，无论是世界的经济还是中国经济，如果国家的经济就靠国内消费和国内投资，那就砍掉了国际贸易这一块。我觉得这应该是非常值得注意的一些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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