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化松：大国崛起需在劳动力等三领域有很大创新

由中国企业改革与发展研究会、中国产经新闻报社、网易财经联合主办的2020网易经济学家年会于12月22日在北京举行，本届论坛的主题是《开放新格局 智领新增长》。

平安基金权益投资中心投资董事总经理李化松在论坛上表示，经济增长模型的要素最早是劳动力，之后是能源，然后是信息，任何一个大国的崛起都在这三个领域内引领着创新和经济增长，比如1800年代第一次工业革命，英国通过在劳动力领域的创新引领了经济增长；1900年代第二次工业革命是美国、日本和德国引领的；1980年代以来又有以信息技术为代表的第三次创新，为什么日本从1980年到1990年有一轮比较大的牛市，但从1990年之后资本市场就表现比较差了？大家能记得日本上一个比较有名的电子产品是什么吗？可能大家会想起索尼的随身听，大家知道索尼随身听是什么时候发明的吗？1979年。也就是说，从1980年开始，日本在这三个领域都没有真正原创性的东西出来。工程机械领域的小松，工业自动化领域的发那科（FANUC），小排量汽车领域的丰田，他们1979年就做得非常好，但之后在新一轮信息革命的创新里，日本就被美国甩在后面了，这是日本资本市场从1990年开始表现较差的最核心因素。

以下为现场实录：

李化松：非常荣幸有这个机会给大家汇报一下，从我这个微观金融从业者的角度如何看我们的经济，以及如何看这个权益市场。

刚才很多专家、老师们都提到了未来的资本市场对于中国经济转型升级有非常重要的作用，我个人原来的理想也是成为一个经济学家，原来在北大读经济学时跟着林毅夫老师也做过一些研究，后来觉得宏观研究比较难，就转到了微观研究。我这篇报告主要还是从长期的维度，结合一些短期、微观的现象做一些分析，希望能提供一些线索，供经济学家做研究。

华尔街有句话“华尔街没有新鲜的事物”，历史不会重复，但会惊人地相似。中国2018年的股市市值跟GDP的比重，即使跟日本80年代相比都处在非常低的位置，90年代泡沫破灭后的日本股市估值水平也比中国股市去年年底时的估值水平高很多。今年以来A股市场平均涨幅在30%左右，即使考虑到这个涨幅，现在A股的估值水平也就是到日本当年启动时的水平。中国股票市场的估值水平还是非常低的。

下面这个图是中国GDP和美国GDP比重的历史数据，蓝色线是日本。日本在最高点也就是1995年，GDP数据接近美国的80%，但之后日本就一路向下走。

中国2019年的GDP应该会超过美国的70%，上午最后一个环节姚洋老师让大家预测什么时候能超过美国，有些专家预测十年左右差不多会超过美国，从这两张图说明什么？未来我们的GDP增长只要不停滞，维持合理增速，那么我们股市的估值水平也会逐渐修复，中国的权益市场空间还是非常大的。

有时候宏观经济GDP数据和股票市场关系可能没有那么大，这张图是从1964年开始的30年内美国标普500指数和美国GDP增速的关系。在1980年之前，那段时间美国GDP增速平均在3%到4%，如果大家读过巴菲特的书就知道，那15年美国股票市场基本没有涨，GDP增速还很快，3%-4%，但股票市场没有涨。从1980年开始美国GDP增速平均水平到了2%-3%，股票市场反而开始涨了。

也就是说，一方面GDP有时候跟股票市场不是正相关，甚至有时候有一定的负相关性。当时美国也遇到了石油危机、地缘政治冲突，和中国过去几年遇到的情况很相似。但从那些事件结束之后又发生了一个事情，新一轮科技创新驱动着美国经济进入新一轮的增长，进而驱动了股市的上涨。这一轮信息技术创新带来的经济增长对GDP数量上的拉动作用可能没有那么大，但对这些领域的企业利润有非常大的增长作用。买股票、投资资本市场其实还是投资优秀企业，所以从企业的角度来看，GDP的影响其实没有大家想的这么大。

这张图是过去40多年美国公募基金行业不同类型基金的占比，美国1981年时的状态和中国现在的状态非常像，美国1981年最低点时股票基金占公募基金市场不到20%（18%），加上混合基金（那时混合基金刚刚出现）也就是20%多。美国那时候什么最多？货币基金最多。我觉得其实和中国现在的状态非常像。但是从1980年开始，形势就发生了比较大的变化，货币基金占比降到了20%，股票基金、混合基金占比接近60%。

这些现象的背后的原因是什么？我觉得核心原因是新一轮技术创新的增长产生了非常多的成长机会，产生出了一批优秀的企业。

中国过去股票市场之所以没赚到什么钱，可能有三个因素：

1、大家觉得经济增长质量有问题，我们很多时候跟在美国后面，做一些低端加工业，没有原创创新，这些企业投起来不是特别放心。

2、过去行业的盈利模式有很多问题。

3、过去A股市场公司的质量可能有一些问题。大家刚提到固定收益领域的很多企业出了问题，在股票市场也有更多公司出了问题。

但我们在这个时点可以看到，这三个因素其实都在发生非常积极的变化，下面我们就从三个方面给大家做一个简要分析：

经济增长模型的要素最早是劳动力，之后是能源，然后是信息，任何一个大国的崛起都在这三个领域内引领着创新和经济增长，比如1800年代第一次工业革命，英国通过在劳动力领域的创新引领了经济增长；1900年代第二次工业革命是美国、日本和德国引领的；1980年代以来又有以信息技术为代表的第三次创新，为什么日本从1980年到1990年有一轮比较大的牛市，但从1990年之后资本市场就表现比较差了，大家能记得日本上一个比较有名的电子产品是什么吗？可能大家会想起索尼的随身听，大家知道索尼随身听是什么时候发明的吗？1979年。也就是说，从1980年开始，日本在这三个领域都没有真正原创性的东西出来。工程机械领域的小松，工业自动化领域的发那科（FANUC），小排量汽车领域的丰田，他们1979年就做得非常好，但之后在新一轮信息革命的创新里，日本就被美国甩在后面了，这是日本资本市场从1990年开始表现较差的最核心因素。

有人说现在我们处在第三次创新的阶段，（电动汽车、人工智能、智能交通；光伏、锂电池、储能；智能手机、5G、IOT、云计算等行业）在这三个领域都有比较大的创新。

后两位老师一个讲5G，一个讲新能源，我觉得比较幸运的一点是中国企业在这三个领域都处于引领，或者和美国处于并驾齐驱的位置，现在我们企业所处的产业链的位置相比过去三十年已经发生了非常大的变化，后面我以三个案例给大家做一下简要分析。

刚才提到了三个要素：劳动力、能源、信息，过去几十年的经济增长做的都是加法、增量，要满足我的需求必须买物质的东西，要有能源驱动，得有劳动力来做，但我觉得这一轮大创新其实和之前几次创新有本质区别，这次创新我们做的是减法，为了满足我的效用，实际对物质的需求可能会比原来少很多，体验会更好。这种增长是高质量增长，GDP的增速可能降下来，但企业效益更好，对股市其实也比较好。

这个图是全球对于数据资源的分析和预测，蓝色的线是中国，黄色的线是美国。2016年时中国数据量其实已经超过了美国，他们预期中国在数据量占比会持续上升，到2025年我们占全世界数据量的比重可能接近30%，那时候美国占比就是15%左右。

数据是未来最重要的资源，有了数据我们就可以做减法，而不是做加法，我们的各种问题（比如能源问题、安全问题、环保问题）都会得到比较好的解决。

数据资源对于我们来说是最重要的东西，在全球45亿个设备里产生了谷歌这种体量的企业，未来如果有10万亿的设备出来，产生的企业可能会比谷歌大得多，这种企业会不会出现在中国？我觉得完全有可能。

新一轮技术创新，中国很多企业站在引领创新的位置上，中国最核心的优势就是我们有世界上最多的数据资源，如果我们能把资源打通，价值其实是非常大的。我在平安集团，平安有保险、银行、证券、基金，之前的数据是分隔的，有的对公有的对私，未来有没有可能在合法法规的前提下把所有对公数据打通，把所有对私数据打通，这样就会有非常多的新需求被发现、被满足。

大家今天讨论了很多问题，说我们间接融资的体制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但我觉得其实在微观层面已经有一些非常积极的变化开始出现了。

最早的政府扶持工业园和汽车的政策是政府主导，给企业提供政策、资金等各种资源，帮企业做决策。那时经常会出现混乱，到了第二次扶持新能源，光伏，LED，政府的策略有所改变，会采取你买设备、我给补贴的方式。这样与原来相比就有所进步，在政府和企业的配合下，中国企业其实已经基本占领了光伏行业LED行业行业。

我觉得当前扶持以半导体为主导的创新时的策略又上了一个台阶，我们这次采取基金投资的方式，不管你买什么东西，要什么资源，我都通过风险投资的方式给你。未来假设出现产能过剩，通过股权并购的方式来做是很好解决的。我们的大基金的效果非常明显。这种融资方式对于企业治理结构的影响是在持续变化的，包括现在政策推出来的科创板，鼓励直接融资，完善资本市场的各种制度，我们的融资体系在微观层面已经发生了非常积极的变化，很多新兴行业风险投资领域其实做的还是很好的，我不觉得中国市场只能搞间接融资，我觉得未来我们在直接融资领域会做得越来越好。我们的政策、我们的机制、我们的政府是在持续进化的。

刚才提到了三个创新方向：劳动力、能源和信息技术，这是一个能源领域的企业做锂离子电池的，2015年时相比国际巨头还差得很远，但到2018年，它的出货量已经是全球第一了。大家可以看到，这家企业逐渐进到了国内的合资企业、甚至是国外企业的供应链里。这是民营企业与风险资本合作的典型案例。

这家公司是做电子的，未来IOT设备，所有电子设备，包括5G、包括通信设备（都需要元器件供应），这是最基础的元器件供应商，今年的收入已经接近530亿，市值接近2000亿，过去不到十年时间就成长了几十倍，他从最早只给苹果配套，提供手机里的一两个部件，到现在提供手机里的很多部件，不光手机，从其它的消费电子，汽车电子，通信，很多东西都已经可以做了，而且这个企业更厉害的一点，它把数据用得很好。它的产能是世界上做零部件的企业里最大的，它可以把生产工序的数据完全打通、利用好，数据积累的经验可以从一个领域很快拓展到另一个领域，因为底层加工的工艺和经验是相通的，所以这是它比较快成长的核心因素。

刚才说的是几个内生的增长，我看几个新的企业在外延并购这方面的实力也有比较大的提升，之前我们看到一些不是特别成功的并购，但这几年这些优秀企业的并购做得还是比较漂亮的。

总结一下我想说，过去这十几年A股市场给大家带来的体验的确不是特别好，但未来我们处在新一轮比较好的起点位置，我们在引领创新增长；我们的政策、机制也在持续完善和优化，此外我还看到了未来非常多的优秀企业出现。结论就是，中国优秀企业的成长空间应该还是非常广阔的，我们的权益市场会迎来一个黄金时代。

谢谢大家。

文章数据来源：天眼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