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十字路口 顶着三重压力的美联储将向何处走？

（原标题：又到十字路口，顶着三重压力的美联储将向何处走？）

在去年4次加息后，今年的美联储明显转“鸽”，近来更是放出要降息的信号。美联储为何转变如此剧烈？眼前面临了怎样的压力？美联储为期两天的会议即将结束，这次于年中召开的会议意义重大，美联储也再次来到了十字路口，美联储能否顶住压力？

压力一：经济数据不及预期

今年一季度美国经济数据向好，美联储也选择了“按兵不动”，包括美联储主席鲍威尔在内的公开市场委员会（FOMC）成员多次强调美联储要对加息保持“耐心”。

但这个局面在进入二季度后出现了变化。

美国劳工部公布5月非农就业岗位增幅远远逊于预期，3月和4月就业增长被下修，5月CPI几乎没有上升，这些数据描绘出一幅经济放缓的景象。

在此之际，美联储于6月初举办Fed Listen会议。本次芝加哥系列会议的核心问题是衡量美联储政策是否需要改变，最初的设计是为了强化“对称2%通胀目标”的可信度。鲍威尔在会上对比了1999年美联储面临的类似挑战，当时公开市场委员会（FOMC）也组织了一次类似的研讨会，题为《低通胀环境中的货币政策》，聚焦低通胀带来的很多问题，特别是当利率跌至有效下限（effective lower bound，ELB）时，央行应运用何种非常规工具来支持经济。

鲍威尔称，“下一次政策利率还会触及ELB，这一点请不要意外”。1999年时美国经济处于扩张周期的第八年，核心通胀为1.4%，失业率为4.1%，与现在差别不大。当时宏观经济学家也在怀疑为何衡量失业率和通胀反向关系的菲利普斯曲线趋平，以及如何令生产率增长提速等现在同样面临的问题。

鲍威尔将眼前与1999年的状况做了对比，但当时与现在的一大不同之处在于，当时的联邦基金利率为5.2%。从那时起，对长期中性利率的标准预期跌了2到3个百分点甚至更多。利用货币政策大力推动劳动力市场以期提振通胀，可能会带来金融市场过度行为等不稳定风险。

英国《金融时报》评论员加文·戴维指出，FOMC的鸽派人士，包括克拉里达和查尔斯?埃文斯正在趋向于类似1995年的“保险式”降息。当时，格林斯潘领导的美联储在8个月内降息75个基点，并认为在经济活动下行风险似乎增加的情况下成功控制通胀表明这些降息是合理的。经济随之实现了“软着陆”。6月19日的新闻发布会上，鲍威尔可能会透露出这种想法。可能会利用利率点阵图，来预示年底前会一次或多次降息。在1995年格林斯潘首次“保险式”降息之后的六个月里，股市飙升了14%。

另一方面，3个月期美债收益率超过10年期美债收益率的状况仍在持续。在一个增长的经济体中，收益率曲线的正常表现是长期债券比短期债券有更高的收益率，但在一些特殊情况下，收益率曲线会出现倒挂。在过去的50年间，一共发生过6次3月期美债收益率超越10年期美债收益率的情况，经济平均在利率释放倒挂信号后的311天后陷入衰退。1989年、2000年、2006年均发生过利率倒挂，而1990年、2001年和2008年经济均陷入了衰退之中。

美国布鲁金斯学会研究员Peter Petri接受澎湃新闻采访时表示，这一现象说明人们对美国经济的不确定性程度较高，而这并不是美联储引起的，也包括特朗普政府的对内和对外政策引发了投资者的焦虑。“从历史的角度来看，当前联邦基金利率的水平并不高，经济的总体状况也不错，最重要的担忧来自于对未来的不确定性。”

压力二：国际形势高度不确定

在芝加哥的会议上，鲍威尔强调，美联储正在密切关注贸易谈判对美国经济前景的影响。鲍威尔称，随着美国经济增长，失业率低，而且通胀低而稳定，是时候重新考虑长期战略了。

美联储下一步将如何行动，此次日本大阪的G20峰会也将是一个重要风向标。

此外，英国脱欧并不顺利，英首相梅宣布6月底辞职，脱欧事宜更加无法预测，这将对欧洲和英国均造成拖累。欧洲央行今年还将迎来大规模人事变动，央行行长德拉吉任期将于10月结束，还有半数的执委、以及超过三分之一管委会委员变动，下一届央行人事班子的风格也是欧洲一个不确定因素。

压力三：特朗普施压

特朗普打破了30年来美国总统不对央行政策提出具体建议的惯例，批评美国利率过高。

彭博社在当地时间6月18日早间的一篇报道称，白宫早在今年2月时曾经考虑将鲍威尔降职。

特朗普当日在被问及是否降职美联储主席鲍威尔时，对记者说：“让我们看看他会怎么做。”

白宫经济顾问库德洛拒绝证实或否认该报道。他告诉记者：“这是六个月前的事，但今天没有发生，所以我对此无话可说。就是这样。”

美国布鲁金斯学会研究员David Dollar（杜大伟）向澎湃新闻表示，目前美联储理事会的班子是非常专业的“团队”，或许在去年12月时不该加息，但总体来看他们做得很好。

但这个“专业团队”却被特朗普称为“不是自己的人”。

实际上，在去年12月美联储年内第四次加息后，特朗普就扬言要解雇鲍威尔。

从特朗普上任以来的行事作风来看，特朗普在公开和私下场合抱怨的对象，都是这些人被解雇的“前奏”，包括他的前任国务卿蒂勒森。据美联储法案，总统可以解雇或延长美联储理事的任期，由于美联储主席也是理事之一，在这个层面上是可行的，但是关于是否可以解雇主席，法律上则定义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