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加限制的免费医疗必然破产|财经新逻辑

财经新逻辑NO.22

作者：贺滨

本期硬逻辑：1、所谓“免费医疗”，实际上还是公众自己出钱看病，只不过这笔钱在税务局里转了一个圈。2、免费医疗使价格机制失灵，加剧了浪费，带来服务质量的下降。3、免费医疗作为关照低收入群体的一种善意选择，必须严格限制边界，否则可能会吞噬财政，导致医疗体系破产。

很多人羡慕某些国家实行的“免费医疗”制度，看病不花钱，自然很爽。

然而，实行免费医疗制度的北欧福利国家芬兰，最近却传出即使不断加税，全民医保体系也难以持续、国家濒临破产的消息。几年前，实行免费医疗的希腊，也已经破产，还有实行免费医疗制度的、曾经的南美首富委内瑞拉，现在很多医院不仅药品缺乏，甚至断水断电，病人只能等死。

所谓的“免费医疗”，并非真的免费，而不过就是全民医保的一种极端形式，背后是也有成本的，最后由谁买单呢？答案是政府，可是政府并不会创造财富，政府的资金来源于税收，也就是说，实际上还是公众自己出钱看病，只不过这些钱在税务局那里转了一个圈，听起来感觉怪怪的有木有？

日常生活中，谁也不会傻到会以为把自己的钱交给保姆去替自己买菜，能节省开支，相反，雇保姆是有成本的，所以往往花钱更多，那为什么在医疗问题上，有些人就觉得雇别人替自己花钱会对自己有好处呢？

经济学常识告诉我们：由于免费医疗消除了竞争机制和价格信号，所以必然会带来行业效率和服务品质的下降，同时由于看病不花钱，也会诱发很多无效和不合理的医疗需求，并导致医疗服务的供应持续短缺，所以在实行免费医疗的国家和地区，最常见的问题就是就医等待时间很长。

在免费医疗体系下，虽然患者在就医时无需支付医疗费用，但却需要在纳税时提前支付，且就像雇佣保姆买菜有成本一样，全民医保体系也同样有运营成本，而医疗服务的效率下降，必然会引发成本的上升，故医保体系承担的医疗费用也就会越来越高，从而导致财务风险増大，并倒逼税率持续上升，最终导致国家财政破产，这就是几乎所有实行免费医疗的国家都曾经或正在发生的故事。

为控制风险，也为了充分保障低收入群体的福利不被侵占，全民医保体系必须设定边界，而不宜走向极端，无论是彻底取消基本医疗保障（可能由于公共卫生或公平性问题而诱发社会风险），还是实行彻底的免费医疗（可能由于低效和不可持续的税率增长而导致国家财政破产），都不符合公众利益。

合理的全民医保体系，应该首先覆盖包括传染病防治等在内的公共卫生需求，其次就是根据国家经济发展阶段，根据税收法定原则，设定一个最低医疗保障的边界，而不是将医保体系变成边界模糊，甚至保障范围不合理扩大的大锅饭体系，这样不仅会导致税率失控、公众权利受损、遏制经济发展，也会由于保障范围过大而抑制市场上竞争性医疗服务机构的发展，阻碍行业进步。

即使经济高度发达的国家如新加坡，其基本医疗保障所覆盖的医疗服务，条件也是有限的，新加坡地处热带，但在公立医院中，享受医保支付的病房中甚至可能连空调都没有，这不仅是在为医保体系和低收入人群节省成本，也是有效抑制高收入人群搭便车、享受低收入群体才真正需要的基本医疗保障福利的有效措施之一。这就是在为基本医疗保障制度设定合理的边界。

另外，即使要有强制性的全民医保制度来保障低收入群体的基本医疗保障福利，仍然缺乏证据表明：医保体系只能由政府独家举办，如果存在公平条件下的竞争性医保经营机构，也会在整体上提高医保体系的效率，并可能会对医疗服务机构的效率和品质的提升提供帮助。

同时，也没有证据显示医疗服务机构必须要由政府举办，才会具有“公益性”，实际上，所谓“公益性”不过包括两个要素：可及性和性价比，而众所周知，只有竞争机制，而不是垄断，才能有效提升产品或服务的可及性和性价比。

全民医保是一种政治妥协，也是文明社会为关照低收入群体的一种善意选择，但由于其经济上的低效和高风险，更为避免高收入人群搭便车，就需要设定明确的边界进行约束，而需要持续增长的高税收支撑的所谓“免费医疗”，作为一种极端选择，早晚会导致国家税源枯竭，财政风险失控，这些道理并不复杂，但要形成社会共识，被公众广泛接受，可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无论在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免费医疗”都有很多拥趸，美国CBS电视台最近播出的一部专题片，就以十分羡慕的态度，表达了部分美国人对芬兰免费医疗体系的向往，但他们或许并不知道，就在这部电视片播出的同时，芬兰正因为其所谓的“免费医疗”体系难以持续而濒临破产。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期待所谓“免费医疗”制度的朋友，最好能了解一点真相：低效的转移支付体系需要关注风险控制，边界明确的基本医疗保障制度相对可控，但如果走向极端，搞免费医疗，那就是竭泽而渔，最后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今天的“免费”，很可能会在未来要了自己子孙的命。

西方有一句谚语：通往地狱的道路上，铺满了善良的意图。“免费医疗”是一张闻起来很香但实际含有慢性毒药的大饼，很多人认为这是社会进步的表现，但实际上，理论和实践都已经证明：“免费医疗”制度，是在祸国殃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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