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暗时刻》：最重要的是继续前进的勇气

（原标题：《至暗时刻》：最重要的是继续前进的勇气）

任明

英国有大量表现丘吉尔生平的影视作品，仅2017年，就有6月在英国上映的集“传记、剧情、惊悚”为一体的《丘吉尔》以及目前正在中国上映的《至暗时刻》——比英国本土的上映日期（2018年1月12日）还要早一个多月。2002年的《风暴前夕》（The Gathering Storm）、2009年的《不惧风暴》（Into the Storm）和2016年的《丘吉尔的秘密》(Churchill s Secret)，近乎以“三部曲”的形式，分别描写了丘吉尔在成为首相之前、二战中的首相生涯及1951年重新担任首相后所面临的种种挑战。 The Gathering Storm （“风暴前夕”）和 Darkest Hour （“至暗时刻”）都是丘吉尔发明、用来描述二战之前与之中不同形势的词语——前者是其六卷本（英文）的“二战回忆录”第一册的书名，描述1919-1939年的欧洲形势；后者指的是从1940年6月法国沦陷到1941年6月德军入侵苏联之前的363天，在这期间，英国在欧洲单枪匹马，独自抵抗着纳粹德军与轴心国的武装力量。

2002年，在BBC举办的一次公众评选活动中，丘吉尔位列“有史以来最伟大的英国人”的前十名。是什么使得这位言语坦率、观点常有争议的政治人物能够在英国人心中留下如此崇高的印象？正在上映的英国电影《至暗时刻》，以描摹“决定时刻”（defining moment）的形式，为此提供了一种解答——仅从片名，我们就能够看出影片所要描写的事件的重要意义。事实上，英国在“二战“中的表现——抵抗还是投降——不仅对英国作为一个国家具有至关重要的意义，对整个人类社会的历史发展也影响深远。从这个角度来看，《至暗时刻》中对信念与反抗的强调，对今天充满不确定的国际社会而言，不啻为一种警醒。影片中所描写的“至暗时刻”，实际上是丘吉尔个人的“至暗时刻”，指的是他在1940年5月10日临危受命、出任英国首相到成功组织英军敦刻尔克大撤退的20天中所发生的事。1940年5月，在法国即将沦陷而英国政府内部悲观投降情绪蔓延之际，临危被推上“首相”一职的丘吉尔不顾“绥靖派”的反对，坚持英国应该积极应战，保卫自己的国土与家园。影片中表现当时绥靖派的领袖、前首相张伯伦也是出于对英国这片土地的热爱、不想让它遭到战火荼毒，而认为“和平谈判”是当时最好的选择。如果考虑到当时德国已经占领了波兰，入侵了挪威、丹麦、法国、荷兰、比利时和卢森堡，那么丘吉尔做出“奋战到底”的选择，可说是需要极大的勇气并承担着极大的责任的——事实上，影片中也表现了他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面对绥靖派的步步紧逼所出现的片刻犹疑；然而最终还是坚定的信念战胜了一切。这一信念来自他对希特勒及其所领导的纳粹党的本质的认知，来自他对人类不能屈服于邪恶的信念，来自他对“守护祖先的遗产”的责任感。从历史的结果来看，丘吉尔的抵抗政策打击了德军的气焰，使德军不能将全部兵力投入到东线战场，为“二战”胜利做出了不可取代的贡献。

正如影片中丘吉尔在议会宣扬自己“决不投降”的主张时所指出的，如果进行“和平谈判”的话，参与谈判的精英阶层可能会得到好好的安置，或者回到自己乡下的庄园“两耳不闻窗外事”，但受苦的将会是广大老百姓。这一洞见与理性，是建立在对“邪恶”的认知及对国家与民众命运的真正承担上。可以说，对祖国与家园的热爱，只有与对正义、自由的热爱相结合，只有以人类共同的事业与福祉为追求，才能获得坚实的支撑与自身生长的力量。绥靖与投降，表面上看是为了保护家园不遭战争涂炭，无辜生命不在战争中丧失，然而当时德国的贪欲，仅靠“绥靖”与投降是无法满足的——二战之前，正是因为英法美的绥靖政策，才不断助长德国向外侵略与扩张的野心。正是出于对这一点的清醒认知，丘吉尔做出了“抵抗”的坚定选择。

作为领导者，丘吉尔的选择也是英国民众意志的一种体现。影片特意对此进行了描摹，“无中生有”了一段丘吉尔在地铁中与伦敦市民面对面的情节。正在前往议会大厦的丘吉尔，在微雨的街头看人们一如往昔的忙碌，男孩们戴着希特勒的漫画假面在街头嬉闹着，一位冒雨行走、没有带雨具的男子坚毅的表情吸引了坐在车内的丘吉尔的注意……他突然打开车门下了车，消失在人群中，踏上了他从未踏足过的地铁车厢。通过在车厢内与普通民众“面对面”，丘吉尔感受到了英国人面对希特勒的侵略，决不屈服的精神与气概——这与他在议会与内阁中所感受到的悲观软弱、急于投降的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让一直身处政敌阻挠之中的丘吉尔坚定了信心。

“至暗时刻”是对每一个重大历史时刻及重大选择所涉及的责任与勇气的隐喻。至暗时刻，你选择坚守什么。影片最后以一段丘吉尔的话为结尾：没有最终的成功，也没有致命的失败，最重要的是继续前进的勇气。这种精神与信念，正是人类社会穿过一个个幽暗的时刻，最终迎来光明的保证。英国电影不乏以名人传记弘扬英国的传统与现代精神的案例，《至暗时刻》无疑是其中有着深刻的现实隐喻的一部。(编辑 李二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