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央行建立更流畅沟通协调机制征途漫漫

（原标题：全球央行建立更流畅沟通协调机制征途漫漫）

强调央行沟通和政策透明度已成西方各国货币政策实践的一个主要特征。但是，近些年来，西方各大央行沟通似过于频繁。人多嘴杂，观点庞乱，并没能帮助投资者和经济学家更好地预测宏观经济，某种程度上甚至造成了更多混乱。

王 勇

11月14日是全球金融市场投资者的“超级日”——全球最具影响力的四家央行掌门人，即美联储主席耶伦、欧洲央行行长德拉基、英国央行行长卡尼和日本央行行长黑田东彦齐聚德国法兰克福，在欧洲央行主办的央行沟通会议上，组成“全明星阵容”的讨论小组，围绕“央行沟通的挑战与机遇”这个主题展开充分深入的讨论。

央行沟通，是指央行通过各种渠道与市场主体交流，传递有关货币政策和金融政策等相关信息，意在降低信息不对称，使市场主体了解央行的政策意图，以达到引导预期，实现政策目标的目的。一般而言，央行沟通能提升货币政策信誉。货币政策信誉也被称为可信性，或指央行在维持低通胀方面的可信性，也就是公众对央行在控制通胀方面的信任度，其路径就是通过央行及时将货币政策有关决议内容、政策效果评估等各方面信息公布于众，以获取社会公众和市场投资者的信任。多年来，全球多数央行都明确规定维持物价稳定为货币政策首要目标，并且央行公布其量化的通胀控制目标，这就相当于央行向公众承诺保持低通胀，以稳定公众的通胀预期。然而，理性的公众总会怀疑央行是否真的会这样做。那么，要使公众相信央行确实是在致力于这一首要目标的实现而没有滥用通胀和失业之间的短期替代关系，央行就必须将其决策依据、决策过程、政策决议、政策效果评估等相关信息公开，以便公众有效地评估和监督央行，反过来又会激励央行真正致力于维持低通胀，进而提高央行保持低通胀的可信性。这不仅有助于协同公众预期和行动以帮助央行实现其目标，降低反通胀的成本，更重要的是，这也是改善央行沟通并能切实提高货币政策透明度的重要举措。这至少可以产生以下效果：提高货币政策的可预测性；降低平均通胀率、通胀的持续性和通胀波动性；提高通胀预期被锚定的程度；降低反通胀的牺牲率。

从另一个视角看，央行沟通越有效，透明度越高，也就越有助于提高货币政策的可信度和有效性。为此，在过去近20年间，各国央行越来越重视信息沟通和透明度的提高。早在1999年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就发布了《货币金融政策透明性良好行为准则》。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以来，各国达成了一种新共识，即通过央行官员给予市场更多利率预期的引导，以提升央行透明度。可以说，强调央行沟通和透明度已成近些年来西方各国货币政策实践的一个主要特征。

但物极必反。近些年来，西方各大央行沟通次数似过于频繁。从1998年到2014年，各国央行官员发表演讲的次数增长了近6倍。还有，截至2014年全球有20家央行达到了现有条件下的最佳透明度状态，包括欧洲央行和美联储在内的30家央行可能已过于透明。在这种情形下，人多嘴杂，观点庞乱，形成的不恰当沟通方式，也制造出了越来越多的麻烦。而且，政策变化多，沟通协调机制不畅。所以，几乎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沟通的增加提高了市场对央行政策预测的准确性。换言之，频繁的沟通，并没能帮助市场投资者和经济学家更好地预测宏观经济，某种程度上甚至造成了更多混乱。诸如近期美联储对市场的影响就是最好的例证。因而，舆论估计，这次四大央行沟通会议或许会调整甚至重建央行的沟通机制，这对全球市场来说十分关键。

如今，全球央行货币政策正面临重大拐点，美联储、加拿大央行等纷纷开始收紧货币政策，削减刺激力度。梳理全球七大央行的最新货币政策，随着荷兰、法国等国的大选落幕，央行货币政策方向逐渐稳定了下来，在今年剩下的短短两个月内应该不会再出现重大调整。但最令投资者担忧的是，几乎每周都会出现“某个央行内部存在严重分歧”的消息，这又给政策前景带来了一定的不确定性，这也正是此次会议备受关注的主要原因。

依据高盛经济学家对这四家央行近15年来的事件及市场影响的研究，总体而言，这四家央行在传达政策信息方面算相当成功。不过，这四家央行的官员偶尔也会发表意想不到、被视为政策调整信号的言论，引发市场动荡。比如2013年美联储引起的“紧缩恐慌”，在德拉吉称再通胀力量起作用后，欧元在今年飙升。因此，不能完全排除央行官员会在本次会议上语惊四座的可能性。巴克莱银行甚至还提出了具体的猜测：卡尼或将采取强硬立场，推动对英国央行利率预期重新定价，以支撑英镑；耶伦或重申货币政策正常化将取决于数据；德拉吉和黑田东彦可能采取更为谨慎的论调。

当下，欧美两地的收益率曲线都在趋平，但美国更为明显，这显示投资者对未来的通胀路径持怀疑态度，并可能在全球经济提速之际开始预期经济下行。标普全球评级上周预计，基于经济状况、政府政策的不确定性及美联储继续逐步收紧政策，未来12个月内美国有15%至20%的风险几率出现衰退。自美联储2015年开始升息以来，美国长期和短期收益率之差上周已缩窄至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以来的最窄水平67个基点，收益率曲线呈10年来最平状态。这样的市况部分反映了美国共和党提出的税改议案能否通过的不确定性。市场因此预期美联储将继续逐步收紧政策，这不会因为特朗普决定由鲍威尔接任美联储主席而有什么改变。但由于美联储还有数个职位空缺待补，一般估计制定政策的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FOMC)的鹰派色彩还没那么明显。

在当今更趋复杂多变的全球经济金融形势下，全球央行之间的沟通与政策协调已成为有效实施货币政策、重建全球金融秩序的重要手段。显然，全球央行之间还需建立更流畅的沟通协调机制，共同维护全球金融的稳定。

（作者系中国人民银行郑州培训学院教授，聚金资本首席经济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