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突尼斯

（原标题：双面突尼斯）

文/图 俞凌琳

“哈罗、哈罗……”突尼斯西迪布萨义德，这个位于地中海峭壁上的小城里，两位警察正费劲地对着海边岩石上一对相拥的情侣喊着，在喊了无数声后，情侣终于很不情愿地分开，用阿拉伯语回应了警察……

“如果是在摩洛哥，警察直接就把他们带到警察局了。”我的向导，摩洛哥人小默告诉我。突尼斯，这个位于意大利“靴底”，与欧洲隔海相望，而又曾被法国长期殖民的国家，是阿拉伯国家中，最不像阿拉伯的国家。因其长期被法国统治，这里已经被深深烙上欧洲的印迹。

open mind与old mind

摩洛哥作家法蒂玛·梅尔尼斯在小说《禁苑·梦》中,描绘了她童年居住的位于菲斯的摩洛哥传统庭院——RIOD。

窗户朝向院落的RIOD，代表了阿拉伯男人的地位和权利，他们的妻妾们在深宫禁苑中，不得随意外出，不需关心政治，甚至男人一回来，就要腾出院子让给男人。

当然，随着时间的推移，阿拉伯国家也在转变。但这些传统在一些阿拉伯国家，至今仍被延续着。沙特的女性不允许驾驶车辆，而伊朗的女性，必须要戴头巾，大多数的阿拉伯国家，女性婚后被限制去工作。

同样作为阿拉伯国家，突尼斯的女性可以说足够开放，特别在突尼斯北部地区，也就是突尼斯最靠近欧洲的地方，这种特征最明显。

在突尼斯市的街头，大部分的女性已经解掉头巾。她们穿着黑色的皮衣，卷起牛仔裤的裤腿，烫着卷发，带着墨镜。这里很多女子是突尼斯与法国、意大利、西班牙混血的后裔，一眼望去，她们与巴黎街头的女性并无明显区别，在西迪布萨义德开往苏塞的火车上，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女性，都穿着现代的服装，妈妈们也爱把自己的孩子打扮成现代装束。

暮色降临，苏塞的酒吧街上可以抽水烟的咖啡馆里，有女性与女性单独喝咖啡或是抽着水烟喝酒的，也有男男女女在一起喝酒抽烟的。“你看，这里根本不像阿拉伯国家了。”小默说，摩洛哥不能在办公室和出租车上抽烟，摩洛哥的咖啡馆绝对没有女性单独坐在那里，更不会当众抽烟。

突尼斯市开往西迪布萨义德的列车上，整个车厢的当地女人和男人，热烈地进行了一场“open mind”和“old mind”的辩论，女人说“old mind不能给人带来快乐”，而男人也认为“old mind的妻子，并不能给他们带来快乐”。

“open mind”和“old mind”的辩论，实则是对阿拉伯国家一系列传统规矩的争论。男人和女人不能说话；女人不能单独出门，必须要包头巾；女人甚至不能哈哈大笑，表达自己的情感。

很多阿拉伯国家依然延续着一夫多妻的传统，不过，处于欧洲南面非洲北部的国家，一夫多妻已渐行渐远。摩洛哥国王穆罕默德六世亲自许诺一夫一妻，并且在国内推行，如果男人要一夫多妻，娶第二位妻子，必须征得第一位妻子的同意。而在突尼斯，法律直接不允许一夫多妻。

受过伤的土地

不过，这里仍然是非洲，十几天走下来，突尼斯属于非洲的特征也非常明显。与大多数非洲国家一样，这里会有坐了一公里就开价10第纳尔（相当于30元人民币）的出租车，也会有看到外国人就漫天要价的商家；同时，这里是落后的，网站上查不到列车和巴士的时刻表，在南部靠近撒哈拉的加夫萨市，在booking.com上搜不到当地的酒店；很多当地人没有工作，坐在咖啡馆消磨时光。

3000年历史长河，在突尼斯这个独特的地理位置上，地中海的静谧和撒哈拉的狂野交融，曾经造就了欧洲后花园。

不过，如今突尼斯的旅游市场并不景气。无论是地中海边美丽的海滨城市苏赛、西迪布萨义德还是接近阿尔及利亚的南部城市托泽尔，随处可见尚未“完工”的大型酒店，仔细一看，其实是被拆除的。

托泽尔一家意大利餐馆的老板娘Reberica告诉我，自从嫁到突尼斯，她就在这里开餐厅，提供正宗的意大利餐，已经十六年了。

Reberica说，以前欧洲的游客非常喜欢从这里进沙漠，再返回，所以无论酒店还是餐饮，生意都非常好。但是，如今经济不景气，加上斯巴尔多博物馆恐怖袭击以及之后时不时发生的恐怖袭击案，现在游客越来越少。

与阿尔及利亚和利比亚相邻的突尼斯，显然仍处于警备状态。突尼斯市最繁华的大街上，随处可见巡逻的警察和警车，还有持枪的军人。这里不能随便拍照，游客无论是进入商场，还是酒店，每一次进出都要接受安检。

即便昔日的辉煌不再，突尼斯仍然是热闹的。这里不乏非洲的热情，从苏塞出海开往地中海的游轮上，热情的当地人随着音乐跳起舞蹈，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整个出海的过程，充满了欢乐。大巴司机送完客人，看到我们在路边招手，停车让我们上车，把我们带到目的地后不肯收取任何费用，并且还一再关照我们这里的黄色小出租车要宰客。

短短十几天，让我见识到双面的突尼斯，驾车穿过一头连着撒哈拉一头接着地中海的杰里德大盐湖，感受着这个国家同时拥有的热情沧桑和静谧辽阔。我想无论open mind还是old mind，都在被世界文明影响着。(编辑 董明洁 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