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二代身份证上的照片进城拍照,孤独的牧羊人塔洛遇到了理发店女店主杨措,经历了一场突如其来的“爱情”。
以藏区为背景,全藏语拍摄的电影《塔洛》改编自藏族导演万玛才旦的同名短篇小说,讲述了一个“身份寻找”、“身份认证”,以及“身份迷失”的故事。率先在西宁、兰州、拉萨等藏族聚居地超前点映半个月后,12月9日起《塔洛》以“限量上映”的发行方式得以面见更多观众,成为第一部进入院线放映的藏语电影。
至今,《塔洛》已经游历了威尼斯电影节等国内外数十个电影节,斩获了金马奖最佳改编剧本奖、亚太电影大奖最佳摄影奖、东京FILMeX电影节最佳影片奖、中国独立影像展最佳影片奖等13项大奖,被业界称为“用极端的黑白影像素描出一个时代的逝去”。
在万玛才旦的电影里,几乎没有一个特写镜头。这一次,他又把形式感发挥到极致——黑白、全部固定镜头,“这是一种形式,也是人的生活状态决定的”。在万玛才旦的镜头里,那个孤独的小人物在传统原生文化和现代文明之间踌躇迷惘,片中处处涌动着面对变迁的幻想、角力和阵痛。
主人公塔洛并没有一个特定的原型,他只是某一天忽然闯进万玛才旦脑海里的一个留着小辫子的40多岁男人。“但是类似这样的人物在藏区带有普遍性,有人看了《塔洛》之后说,我们那就有那样的人。以前,藏族人学汉语就是用这种方式。”在万玛才旦眼里,语录就像塔洛的宗教,他经历过那个年代,年代的痕迹在他的身上一直保存着。
“塔洛”一词在藏语中解释为“逃离的人”,为他起这个名字的人,是希望他逃离藏族文化、藏人身份的禁锢,还是希望他逃离外来文化、外来身份的侵袭?
片中无处不有外来事物对藏区的“进入”:街边店铺的汉语招牌,照相馆和理发店墙上的明星照片,理发店抽烟喝酒留短发的藏族姑娘,照相馆里拉萨、北京、纽约不断变换的背景幕布,片中多次听到却不见声源的收音机或电视节目的声音,KTV包房中的镭射灯、酒瓶、汉语歌曲,藏族说唱歌手的音乐会,这一切,带来的都是生活方式与思考方式的改变。
“塔洛的故事就是我们的故事,塔洛的身上有我们每个人的影子。”万玛才旦说,从一开始我们就希望影片传达的东西超越民族和地域的局限,被更多的人感知,被更多的人理解。
十几年前看到万玛才旦的作品时,导演贾樟柯曾说:“第一次看当代的藏族导演把摄影机放在普通藏族人的日常里,让我开阔了眼界,不是说多奇特的藏族奇观,而是把另一个与我们共同生活的民族展现了出来。”
万玛才旦1969年出生于青海安多藏区,是一位熟练掌握汉藏双语的创作者,2005年,他的第一部电影《静静的嘛呢石》就获得了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导演处女作奖,其执导的“故乡三部曲”《静静的嘛呢石》、《寻找智美更登》、《老狗》曾陆续斩获了国内外20多个知名电影节奖项,被誉为藏族母语电影的开创者。
但万玛才旦从来不强调自己的民族身份,因为他觉得电影就是电影,尽管他至今执导的5部电影都是藏族题材,而且都是他的母语电影。“很多人会认为我的作品是拍给藏族人民看的,或者是拍给外国电影节看的,其实我无论是在创作之初还是在后期制作当中,我从来都没有对受众有一个提前的预设,我希望我的电影能让所有人都看懂。”万玛才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