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高铁构筑起一小时城市经济圈层结构 ——地理与高铁系列之二)
周靖祥
高速运行不光破解了短距离交通的硬约束,高铁和站点布局还突破了城市行政边界。各中心城市之间及其与腹地区域的城市之间的联系变得更紧密,区域、城市内外各主要经济要素得以实现空间再分配。这种新格局将对我国经济产生深远影响。
同城时代
——地理与高铁系列之二
根据德国农业经济学家冯·杜能的圈层结构理论,城市对区域经济的促进作用与空间距离成反比,区域经济发展以城市为中心,向外辐射的腹地区域呈圈层空间分布。经济萎缩时,城市人口规模增长停滞甚至缩减,城市圈层结构就会处于稳定状态。21世纪,我国快速成型的高铁交通网络让城市群有了新的定义内容,也即高铁城市带和X小时高铁城市圈。
理论界通常会把以“一小时”题注的经济圈、都市圈和生活圈等同起来。得益于公路和地铁、轻轨等轨道交通的发展,抵达市中心的通勤时间在一小时范围内的区域,通常被认为是聚集效应、竞争优势最强的城市区。事实上,经济圈的概念远不止某个城市内部,而是城市之间的通勤时间和距离半径。以某一大城市为中心,一小时通达的区域都可视为其腹地区域,大都市圈的提法多半以此对应,比如纽约都市圈、五大湖都市圈、大东京都市圈,我国的上海都市群、广深都市圈和京津都市群等。
去年底,津保铁路正式运营,天津和保定的通勤时间也缩至1小时以内;京津冀“四纵四横一环”铁路网格局已成“一横”,形成北京、天津、保定半小时高铁圈。从全球范围看,我国高铁串联起来的一小时都市圈,无论是半径还是城市数量都已超越了大家熟知的国际大都市群。
如今,上海依靠腹地区域形成的“一小时”高铁城市经济圈内已有14个城市;北京周边有8个。在长三角、珠三角、环渤海等高铁城市群中,相邻城市间“同城效应”显著,1至3小时高铁城市群的城市数量都在30个以上。长江中游高铁城市群中,联通武汉的“一小时”城市有10个,诸如黄石、鄂州、黄冈、孝感、咸宁、仙桃、天门、潜江等,环绕武汉终将形成南昌、长沙、九江三大都市“1小时”快速铁路“高速公路网”经济圈,武汉大都市经济圈层结构会进一步得以稳定。西安市一小时高铁都市圈有9个,成都市有15个。在成渝双核一小时城市经济圈层中,成绵乐客运主线将以成都为中心的绵阳、乐山、德阳、眉山等10余座城市连成300公里长的一小时城市带;成渝高铁又串联起重庆及成渝两地之间10余个城市带,呈“T字”架构的成渝一小时高铁城市带已经形成。
据笔者的梳理,未来1小时时速超过350公里的“十字架构”枢纽城市还有杭州、郑州、上饶,时速介于350/250公里的高铁枢纽城市有长沙、合肥、贵阳、南昌,时速250公里的高铁枢纽城市有南宁和桂林。今后,西安的高铁枢纽地位会越来越突出,而昆明将是重要的国际接轨城市,将被铸就成国家推进“一带一路”战略的重要平台城市。
近期修编的高速铁路网规划(期限为2016-2025年),明晰了不同规模城市和区域采用不同的速度标准,主要通道沿线人口城镇稠密、经济比较发达、贯通特大城市的高速铁路采用时速350公里标准,区域铁路连接线采用时速250公里及以下标准,城际铁路采用时速200公里及以下标准。当下,珠三角地区和长江中游城市群也在密集织就“铁路交通圈”,深圳、珠海、佛山、东莞、惠州、肇庆、中山、江门等8个珠三角城市与广州已完全在“一小时”城市经济圈内。环绕珠三角的城市韶关、清远,也融入广州“一小时”经济圈。近两年,珠三角地区高铁已成网并逐步向外辐射,以广州、深圳为中心,初步形成了一个能辐射周边500公里范围的“城市圈层”。
高铁,让不同规模大小、不同行政层级的城市与城市之间的联系可精确测度,找到参照系,借助单体城市吸附能力探讨其成长之可能性,让城市规模大小评估和吸引力刻画变得更加可行,甚至可将不区分行政级别、规模大小的城市和城镇打包成高铁城市样本组来研究,还可借助高铁来预测未来城市经济空间格局演化方向。理论上,一系列复杂政治、空间和经济力量都会交错影响城市体系格局;实践中,作为一种内外部力量共同作用而促成的高速铁路布线,对城市经济空间格局的影响带有诸多不确定性,能观测到的作用渠道或直接或间接;作用效能或长期或短期;传导机制或遵循邻近区域中心城市先获得辐射机会,或打破地理空间约束强化跨区域合作。而无论高铁起作用的机制以何种方式构建,机理如何复杂,都可将其视为城市和区域经济格局演变反应、城市联动关系构建方程的催化剂。
时空格局改变加速城市政府对城市内部和城际关系的重新定位。据笔者的调研,高铁主干线城市已开启了抱团竞争、合作共赢的新局面。各大中城市寄希望通过共同行动、共谋发展的诉求越来越强烈。区域、城市内外各主要经济要素得以实现空间再分配。在高铁沿线,不同规模大小的城市已分区、分块形成串联经济效应,产生了“1+1>2”的城市规模经济效应。这种新格局将对我国经济将产生深远影响。
(作者系济南大学中国城市与高铁发展研究院院长,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