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导演毕赣:“在黔东南乡土呈现关于时光的故事”)
新华社北京7月12日电(记者刘洋)2014年,25岁的毕赣正准备暂时放弃做电影导演的计划,在家乡贵州凯里的建筑公司里做一名爆破员。然而,他靠东拼西凑筹集资金拍摄的电影《路边野餐》在海内外影展上备受好评,让这名苗族青年能够继续电影创作梦想,并被观众所熟知。
《路边野餐》的剧本写作历时三年,由于经济条件所限,影片制作成本不足一百万元。这样一部制作成本极低的文艺电影,却赢得了洛迦诺国际电影节“最佳新晋导演奖”、台湾金马奖“最佳新晋导演奖”、法国南特电影节“金气球奖”等诸多奖项,并将于7月15日在全国范围上映。
电影《路边野餐》讲述诗人陈升为了完成母亲的遗愿,前往镇远县城寻找被遗弃的侄子,在路途中所经历的一系列充满奇幻色彩的际遇。主角在名为麦荡的村庄中如同经历一场梦境,甚至与已故的妻子“相遇”。用毕赣自己的话说,《路边野餐》就是一个“关于时光的故事”。
电影《路边野餐》并不是毕赣的第一部作品,在此之前,他执导的影片《老虎》和《金刚经》已经让他在文艺电影领域崭露头角。根据他最初的想法,《路边野餐》将是一部公路片,讲述主角陈升在在贵州山区的所见所闻。
“电影创作并不像我们写一篇作文,围绕一个主题或者灵感展开。一个好的电影剧本有时需要上百个美妙的灵感汇聚在一起。”毕赣说。在历时三年的剧本写作中,他逐步推翻了原有的设定,最终决定在雾气弥漫的黔东南乡土上呈现一个“关于过去、现在和未来的故事”。
将剧本搬上荧幕的过程并不容易,电影的制作经费只能靠毕赣自己的积蓄和老师的资助。短缺的资金让他不得不在拍摄后期解散剧组,只剩下四个人完成补拍。即便是最重要的摄像器材,也只能东拼西凑,毕赣告诉记者,三个月的拍摄周期里,他们至少更换过五种设备。
长达40分钟的一组长镜头是《路边野餐》中最令人印象深刻之处。为了完成这组镜头,剧组进行了长达半个月的排练。“前后排练了半个月,两名车手,两辆摩托车,一辆搭摄影师,一辆搭录音师,就是这个长镜头的全部人力物力配置。”毕赣回忆说。
由于拍摄条件限制,影片依然存在技术上的“瑕疵”。“影片的独特之处,并不在于它技术上完成得怎么样,而在于它打破了时间的意义,将主角的过去和未来呈现在一个画面中。”毕赣说,这种表现方式让电影具备了一种非凡的美感。
(小标题)诗歌的加入让剪辑更加“自由”
《路边野餐》的主角陈升是一名诗人,电影中以贵州方言诵读出的一首首诗歌,不仅为影片的情节起到了串联作用,也烘托了电影的氛围,这些诗歌的作者正是毕赣本人。
写诗是毕赣从初中开始养成的兴趣,由于当时没有太多的娱乐方式,写诗成为了他排遣无聊的一种方式。现在,诗歌创作是他在电影之外的最大乐趣。“诗歌对于电影剪辑也起到了缝补的作用,因为有了诗歌在里面,我的剪辑会更加自由一些。”毕赣说。
毕赣毕业于山西传媒大学,由于初到北方的不适应,他在学校最主要的生活方式就是宅在宿舍里打游戏、看电影。毕赣说他在大学时外出不多,选择把更多的时间花在学习电影创作上。
毕赣说,他一直注重导演的基本功训练,得益于便捷的网络,他通过自学掌握了大量课堂上没有学到的创作手法。“场面的调度,片子的剪辑,演员的沟通方式等,我一直是有很严谨地训练。由于有网络,我可以很容易的获得想要的素材和信息。”他说。
电影《路边野餐》中几乎没有职业演员出演。毕赣说,他在和演员沟通时,并不会要求演员完全按照导演的理解去塑造角色,而是尊重表演者自己对剧本的感悟。“有时候演员对故事的理解比我还要深刻。”他说。
(小标题)“用心创作”是成功的关键
“故事与镜头皆放胆实验,电影中出现长达四十分钟的长镜头,横穿梦境与现实由水底直达陆地,自由流畅,技惊四座。”这是毕赣在领取台湾金马奖时所收获的评语。
《路边野餐》的电影语言对很多观众而言略显晦涩,而毕赣却并不担心他的作品不被观众理解,他相信优秀的故事即便经历曲折,最终还是能抵达观众的内心。
“优秀的电影千种万种,差的电影却只有一种,那就是不用心拍的电影。”毕赣告诉记者,“用心创作”是《路边野餐》取得成功的关键。
从《老虎》《金刚经》到《路边野餐》,毕赣的几部作品都选择在故乡贵州凯里拍摄,电影台词也都选择贵州方言。毕赣坦言,他有着浓重的“故乡情结”。已经成为职业导演的毕赣依然选择在凯里生活,因为这里让他有更多“表达的欲望”。
目前,他正在筹备自己的下一部影片《地球最后的夜晚》。《路边野餐》的成功,让他获得了投资方的关注,带来更好的创作条件。毕赣说,更多的投资不会改变他的创作风格,他会在未来坚持并完善自己的电影美学。
毕赣认为,当下中国电影市场繁荣,但是真正优秀的文艺电影却不多见,这样的环境也给包括自己在内的创作者提供了机会,让他们有更多表达的空间。“希望周围的年轻导演能够坚持自己的风格,毕竟很多历史都是由年轻人去创造的。”
(原标题:导演毕赣:“在黔东南乡土呈现关于时光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