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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华军:“茶创文化”先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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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余华军:“茶创文化”先行者)

文/孙兴

笔挺的白衬衫,锃亮的黑皮鞋,余华军的装束和他本人一样真诚靠谱、干净利落。

十年间,这个从茶园走出来的年轻人,带着一家流传百年的老字号,登陆龙顶茶市场的“诺曼底”。他的背后,一条全新的茶产业链,和一个茶经济时代的产业变革力量正在崛起。

一脉相承 家族的荣耀

开车前往古田山,必须经过一个叫做路口的秀美村庄。不论车速多少,你都会冷不防瞅见一尊刻印“益龙芳茶博园”的硕大石碑。

沿道环山绕谷座落了几片茶园,茶林广袤,茸翠欲滴。紧挨着茶山,绕行着一汪清澈溪水,两岸是大片的滩林,都是上了年岁的老树,蜿蜒佝偻的树桩与枝桠手拉手地托起翡翠色的树荫。金色的阳光透过树荫洒在泛蓝的溪水上,宽广的水面又似一面镜子,倒映出那些成排的老树们,甚至连它们身上褐色的苔藓与皱纹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落日余晖下,余华军站在那条清溪南岸的青石板上。这些石板有了相当的年月,他的身后忙碌着一群工匠和一台吊机。未来,这里将建成一座古色古香的石桥。

余华军眼里难以抑制兴奋与期待,他指着那条清溪说:“我准备花三百万,在这里造桥,恢复古埠,再在溪边建造一座专门供行人休憩品茶的亭子。”。

那些老青石板,就是他所说的“古埠”的遗迹。这个“古埠”虽然没有名字,但在历史上颇有些来头,其意义和价值,可能连本地人到猜不到。

拜“中国绿茶金三角”地带核心区的优越地理位置及钱江源好山好水所赐,开化自古就以产茶而闻名。开化古茶在明崇祯四年已成贡茶,清光绪二十四年县志就有“名茶朝贡时黄绢袋袱旗号篓,专人专程进贡”的记载。路口村位于池淮溪张湾支流,这条溪水北接钱江源,南通华埠,是千百年来开化茶叶、木材出口的必经途径。

“四百多年前,作为贡茶的开化古茶,正是从钱江源运到这个古埠,装船顺池淮溪到华埠,下游经衢州、兰溪直达杭州,陆路则可抵婺源、德兴、屯溪。”

“三桥卧波达皖赣,九溪合流通钱江”。华埠位于开化县城南16公里处,民间早有“先华埠后开化”之说,自唐末设为屯兵戍防之所以来,就显现出特有的生机与活力。南宋帝都前往杭州后,华埠更成为繁荣的水陆码头。宋末元兵南渡,战事频繁,大量灾民涌入,使该镇居民骤增,成为闹市。明清时期,华埠相继设立巡检司署、兵营、公馆及江西、安徽各商会,一时商贾云集,旅舍兴旺,商业更趋繁荣。民国前期至抗战之初,华埠更得享“小上海”之誉。

《开化县商业志稿》记载:“开化县建国前商业以华埠、城关两镇为繁荣,尤以华埠镇为商业中心。”开化多数的商家和边邻各县都从华埠进货,华埠也成了商贸进出的集散地。钱文忠教授曾形容开化为:“化不开的水墨眷恋”,悠长的文脉与秀丽的山水,造就了小城居民品茗的风尚。华埠的茶馆、茶行之于当地人,就好像酒馆、咖啡馆之于西方人,除了喝茶,这里也是市井交流各类信息的地方,特别是自明末清初就迁至华埠的“船上人”。他们合家行舟于河流之上,沿钱江水系往来穿梭,拓展水上商贸通道。一上岸必先到茶馆泡一壶清茶,与四面八方的客商、货主、包头等三教九流聚在一起,或谈生意、摸行情,或论是非、道沧桑,把众生世相都浓缩于沸水绿茶之中。

在诸多幡旗当中,益龙芳是最负盛名的茶楼之一。这个由王富寿先生于1941年(民国三十年)创立的老茶楼,原名叫做“王记茶庄”,是个人气极旺的场所。为了招揽生意,王富寿一方面继承并弘扬家族“芽茶”炒制技艺,另一方面在茶的品种上下功夫,高中低各档茶应有尽有,供茶客所需。每隔一段时日,他还请说书唱戏的前来卖艺,你方唱罢我登场,戏里戏外皆是景。

1937年,“七七事变”之后,日军全面入侵中国,华埠也难逃战争的荼毒。益龙芳茶号连同开化龙顶制茶技艺不幸毁于战火,后又于1941年恢复茶号。直至新中国成立后的1959年,龙顶茶方试制成功,经30余年潜心培制,在王富寿先生的孙子王金涛以及周光霖老先生等人的努力下,恢复了“益龙芳”为代表的整套龙顶茶传统制作技艺,并于2005年保护性注册了“益龙芳”品牌商标。至此,“益龙芳”成为现今“开化龙顶”茶中唯一的老字号品牌。

志行,为也

明前茶稀贵如金,白天采摘四万个芽头,晚上紧赶慢赶才能加工出一斤干茶。三月的幽暮沁着些许凉意,余华军套上蓝色的工作大褂,就与其他的炒茶工们再也区分不开。

“开化龙顶茶分为针形、扁形、卷曲形三种形态,市场上比较熟悉的是针形。龙顶出了名地有‘三绿’:汤水青绿、干茶色绿、叶底嫩绿。我们在炒制过程中最关键的工序是手工轻揉、三次理条,24小时内完成7个程序,才能最大程度地体现龙顶的特色。”

从村书记到创业者、董事长,再到“为民好书记”;从“115”人才到“十大杰出青年”,再到新农村建设带头人……事实上,一路走来的余华军,不论身上的光环如何变化,他从未脱离过对乡土的眷恋。

“你如果要问我的身份到底是什么,我只能说是一个普通的茶农。”

恢复了益龙芳茶号之后,余华军的岳父王金涛很长一段时间里致力于延承祖上技艺,并在1996年手工扁茶炒制比赛中获得一等奖。那时候的王金涛只在清明前炒制少量龙顶,节后就留着芽头做大宗茶。大宗茶也叫原料茶,主要采摘三叶一芽,符合出口拼配要求即可。

余华军的岳父王金涛种了一辈子茶叶,炒了一辈子的茶。对余华军来说,王金涛亦父亦师,因此加倍地尊崇。连王金涛也说:“他孝顺我,甚至超过孝顺自己的父母。”然而即便是这样的余华军,在新产品开发、新模式创新等方面也忍不住和倍加尊敬的岳父“翻了脸”、“叫了板”。

“开化地处‘中国绿茶金三角’地带核心区,山好水好生态好,据有关机构检测,这里出产的龙顶茶氨基酸含量比其他地方的茶叶要高出1.5%-2%,如果仅仅只是生产大宗茶着实太浪费。”

墨子说:“志行,为也”,动机与行动相结合,才能完成一番事业。有时候,想让别人理解自己,最好的办法是拿出实际的成果。余华军自筹资金更换先进设备,检验注册了有机茶认证,并按照QS认证改造茶厂。此外,针对本地鸠坑种茶树冬季花多的特点,余华军专程从北京收购专利技术,平均一亩茶园一个月可采摘两百斤鲜花,制成三十斤干花。益龙芳形成独特的“春制龙顶,夏做红茶,秋有秋茶,冬产茶花”四季立体产品格局。

在他的践行下,益龙芳成为开化第一家获得“省级示范茶场”的单位,并于2008年荣获了首届开化龙顶斗茶节金奖。随之而来的,是应接不暇的订单,以及翻倍的效益。余华军用实际行动和实在成果说服并感动了岳父和乡亲,益龙芳以“公司+合作社+家庭农场+农户”的形式,令品牌从松散的杂乱的变成有序的标准的可控的透明化的模式来运作,还于2015年入选“中国农业·产业英雄百强企业”称号。

余华军本人,也被人们亲切地称作“敢于和岳父叫板的茶女婿”。

造一座冰山

冰山理论出自作家海明威。益龙芳展现在人们眼前的部分,还只是余华军构筑茶产业战略露在海面的一小角。然而想要这个小角足够完美,免不了得打造完完整整的冰山,包括海面以下看不见的大部分。

最近为新茶厂做墙绘的东北人老王被余华军留下吃饭。席间,老王提出一个建议:为路口村全村靠路一侧的民宅做巨幅墙绘,围绕的主题就是“茶文化”。余华军蹙起眉头,对这个建议非常感兴趣,但他指出“茶文化”这张名片太泛滥,“茶创文化”才合适。

“围绕茶叶做创业、创意、创新,这才是路口村的活力,也是我们的真正魅力!”

如果我们考察人的主观能动性,会发现个体的主动性与行动力,正是形成各自不同命运的重要原因。“茶创小镇”并不是一个空口号。开化全县十万多茶人,余华军是第一个将“智慧农业”概念引进茶园的人,是第一个在基地设置自动化灌溉的人,是第一个从茶园到茶厂全程安装影像监控的人,是第一个实现扫产品二维码追溯生产、种植源头的人,也是开化众多茶企中第一家提出投资建设“茶文化园”的人。

在当下中国经济高速发展多年、改革进入深水区、利益格局难以破解之时,余华军一边在自己的领域中积极进取,一边已在借新经济与互联网的东风,期待取得事业的突破。

走进益龙芳在路口村的基地,会惊喜地发现:余华军分别在三片千亩茶园里有规律地种上了樱花、桂花、深山含笑。一开始,我们以为这是为了向人们兜售“花香型龙顶”概念的手段,但很快就明白了余华军的另一番“良苦用心”:以“物语”的形式默化茶园的主题,一年四季,不论游客何时踱步期间,均能在花香与花色中感受茶园的美丽。

“茶园与旅游结合,是未来茶产业发展的必然趋势,在这方面,我们早就走在了前面。”

余华军目前在规划的“益龙芳龙顶茶文化园”已经投入建设,主要分为龙顶茶文化展示区、龙顶茶工艺体验区、智慧风情茶园几大功能区,建成后或将成为全国第一个有机会全面介绍开化龙顶茶文化的园区。另外,益龙芳茶园基地也将同步建造学术交流区、茶文化主题民宿,还将推出分主题茶园游线。

关乎当下与未来

——对话余华军

问:你怎么理解龙顶茶的魅力?

余华军:我觉得龙顶最大的特色应该是自然。这要从茶叶的色、形、香三方面来解读。

以芽茶为例,你首先会发现龙顶干茶的形状饱满,圆柱形,即便泡在水中,也是自然向上的,泡开后茶叶呈嫩绿色,不论形还是色,都和长在树上时一模一样。其次,在香味方面。很多人说龙顶茶是栗香,我个人并不那么认为。我们经过摊青、杀青、揉捻来充分释放茶叶的香味,这个过程完全是保持天然的。从形到色,从色到香,我们在做的只是一个努力:升华茶的自然韵味,尽可能地将这种韵味保鲜给饮茶者。

另外,龙顶茶也代表着一种“创业精神”——你用85-90度的热水泡开它,马上就会竖起来,亭亭玉立,不屈不饶,不会矫揉造作,展现给你的,完全是茁壮的生命力。

问:你是如何看待龙顶茶品牌发展的过去和将来的?

余华军:“开化龙顶”是区域品牌,“益龙芳”是区域品牌下的公司子品牌。过去几十年里,开化龙顶主要是做“减法”,以整合的形式将所有的品牌统一为一个区域品牌来发展,集中力量干大事;现在我们在做的,以及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要做的,恰恰是做“加法”,用母品牌带动子品牌发展,鼓励企业发展,拉长产业链,让产品形成系列化、标准化。

益龙芳踏着泥土的芬芳一路走来,从茶园基地标准化做起,到认证有机茶、清洁化加工,再到品牌化标准化的建设,一步一个脚印,现在终于迎来创意为先、多元发展的时代,目前摆在我们面前的,正是一道分水岭。

问:为了更好地跨过这道分水岭,你做了很多事情。

余华军:是的。上世纪80年代,计划经济主导社会的格局下,不安于或苦于现状的人们率先出走,拥抱市场,实现自我,现在传统农业也不可避免面临了时代变革、转型升级的考验。

我们率先确立“智慧农业+观光旅游+私人订制”的模式,引入“茶园景点化”的概念,给客户创造旅游体验的示范基地,乘着“建设国家公园”的春风,配合茶与新农村建设、旅游结合的趋势,围绕创意农业、休闲观光农业的主题,将茶园作为景点来打造,传播品牌,借此把产业的根基打得更结实,做得更长久。

问:在与互联网相结合方面,益龙芳做了哪些努力?

余华军:很多年前,我们就认识到“互联网+”的未来趋势。加入农技110,与淘宝网阿里巴巴合作,一开始这些只是作为企业文化宣传的一个窗口,我们摸着石头过河,边做边学,摸索出“智慧茶园”的道路。举个例子,我们强调供应链全透明化,客户凭扫描二维码的简单操作,就可清晰地得到茶叶全加工链的信息,实现茶叶可追溯化。

这个功能目前属我们益龙芳独创,我并不指望这能带来多少销量上的突破,我的真正用意是:缩短客户与处在自然环境下的茶的距离,产生互动的感觉,把生态自然和文化通过物联网更直接地连接。这绝对不只是“买与卖”的关系。

【后记】

采访结束时,我们得知余华军在前几年就收购了“大龙山”龙顶茶的品牌商标。大龙山是龙顶茶的发源地,益龙芳是龙顶茶的唯一老字号,这意味着龙顶茶第一次实现了从源头到老字号的“品牌链闭合”。

余华军的团队在传承经营好老字号茶企品牌,更要打造的是一个“龙顶茶智慧溯源产销新模式”,实现产品溯源、O2O互动、私人定制、茶旅游等。以公司+合作社+家庭农场的模式做好基地建设,发挥龙头企业示范带动作用助农增收,组建专业销售营销团队,成立品牌策划运营团队。“目前茶产业的发展速度之快,简直可以用白驹过隙来形容。做大开化龙顶区域品牌,做好软硬件基础,抛出橄榄枝,吸引更多有识之士来一起‘玩茶创’,相信我们会迎来开化龙顶新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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