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如何面对 人与智能机器共舞的世界？ 　——读雷·库兹韦尔《机器之心》

（原标题：我们如何面对 人与智能机器共舞的世界？ 　——读雷·库兹韦尔《机器之心》）

⊙胡艳丽

美国科技预言学者雷·库兹韦尔的《机器之心》更类似魔幻现实主义小说：真实与虚拟交融，由智能机器操控的世界如梦如幻。在那里，人们分不清真实与虚拟的界限，我们目光所及、双手所触皆有可能只是智能机器“Foglet”设下的迷局；而我们身体里流淌的不仅是血液，有可能还有一种会自我繁殖的小小纳米机器人；大脑的记忆亦有可能由植入的芯片生成；眼球、耳朵，都有可能因与电子智能产品的融合成为千里眼、顺风耳，在电子植入产品的作用下我们可超越自然的生命规律……2099年，人类的定义将被彻底颠覆，人的大脑与机器的躯体相融合，由电子和光子组成的智能机器人声称自己是“人类”，它们甚至是超人，拥有超越人类万倍以上的智能。假若弗兰兹·卡夫卡和加西亚·马尔克斯在世，一定会为今天人们的脑洞大开而啧啧称奇，技术触角所指之境，远超文学大师的魔幻疆域。

人工智能令魔幻照进现实

相比默里·纱纳汉通过技术推理在《技术奇点：当机器拥有人性，我们将面对怎样的世界》中，展现人授予机器以人类的情感和智慧，教授机器智能学习，在《机器之心》中库兹韦尔又增加了一个回声道，即伴随智能技术深度发展，人类拥有了“机器之心”，器官甚至整个身体都有可能由机器构成，甚至出现了虚拟身体。至此，人和智能机器已没了明显的分界限，我们的身体、心智与智能机器融为一体。

库兹韦尔的“魔幻现实”，虽超越了大部分人的想象，但假若时光退回到百年前，我们同样也无法想象互联网信息技术发展对今天社会、经济、文化的深远影响。今天的人工智能发展成果已展露了其未来发展的巨大潜能。无性别、无年龄、无身体的Siri与人语音对话智能完成指令，深蓝战胜世界象棋冠军，智能机器通过图灵测试。去年6年，软银公司推出人形“情感机器人”，它能识别人类面部表情，与人交流情感，包括语言及肢体互动，第一批1000台在1分钟内便被抢购一空。伴随语音识别技术的完善、大数据海量信息的计算运用，及机器身体的不断优化，人工智能机器将可完成越来越多的工作。按库兹韦尔的预言，机器不仅将拥有智能，还会拥有人类的意识、情绪和欲望，在不远的将来，人和智能机器谈一场浪漫的恋爱未必没有可能。

有经济、政治以及军事需求的驱动，技术将无往不利。如今一批跨领域的智能专家正呼唤着人工智能与生物科技联姻，仿真动物及人的大脑，COPY并升级人的大脑。下一个人工智能将要攻克的目标，直指智能机器的自我学习、提升，乃至自我更新、复制能力。如果将本书中的纳米技术、量子计算、虚拟现实等内容与《技术奇点》中所述的人工智能技术演进之路相结合，就会发现我们已走向通往人工智能爆炸式发展的道路上，一旦越过“技术奇点”，即将生物与信息技术无缝融合后，今天的魔幻就是未来的现实。科技与欲望无远弗届，在人类的想象未到之域，尚有科技的无限发展空间。

人工智能将开辟的全新疆域

据英国《每日邮报》报道，荷兰阿姆斯特丹自由大学的科学家们创造了一种新技术，可让机器人通过Wi-Fi网络“交配”，然后通过3D打印技术产生机器人后代。研究人员称，这种可自行交配的机器人通过几代繁衍，可实现功能“进化”，适配不同的环境，它们可用于殖民外星，代替人类探索未知空间，成为人类进军其他星球的先遣队。

人工智能正在开辟人类未来发展的全新疆域，基于人工智能未来无限广阔的发展空间，它与人类的关系将如何演变，会否威胁人类的生存？在《技术奇点》中，默里·纱纳汉从技术角度，阐明了人工智能的进化之路，认为超越技术奇点后，人工智能将飞速发展，一旦智能机器人的技术及情感不受控制，那么反噬甚至是毁灭人类未必没有可能。在《机器之心》中，库兹韦尔则天马行空提出了很多洞见：首先是智能机器对人类的增补助益作用，在帮助残障人士弥补肌体缺陷后，这种技术应用会扩展到健全人的能力拓展，帮助人类跨越从自然人到超人的生理及智力鸿沟；其二，智能机器学会了自主学习，与外界沟通，自如的和人通信往来，在生产、农业、交通等领域不再有自然人的身影，而是机器“主载”了一切。它将重塑人类社会的产业结构甚至是情感范式。在库兹韦尔整理并预言的地球大事年表上，到2099年，人类将和机器融合在一起，大部分有意识的实体都没了永久的物质形态。此时，已不再有智能机器是否会毁灭人类的争论，而是我们和机器的身影、“智慧”融合，成了能跨时空，甚至超越现在地球上所有生命形态的全新物种。

就今天而言，技术究竟是以天使还是魔鬼的容颜呈现在人间，主要取决于背后应用技术的人，就如同现代医疗技术、生化技术，可治病救人，也可伤人、害人一般。笔者以为，面对不断发展的人工智能，我们需要做好的首先是约束自己，不要因欲望和野心的膨胀，培育出拥有邪恶思维逻辑的近人或超人的“人工智能”怪兽，一旦技术失控，人类社会的未来将风雨飘摇。在一定程度上人工智能保留一颗“机器之心”，延伸人类智力和体力，伸缩人类的时间与空间，或许是最好选择。而在与人类融合，甚至赋予其自主独立意识方面，确需谨慎再谨慎，一旦跨过那个技术奇点，我们所面对的就将是一条技术和社会发展的不归路。

人工智能将挑战人类社会

科技永无止境，未来令人困惑的将不是技术天花板，而是无限趋近于人的智能机器人将给人类带来的经济、社会、伦理困境及以此为基点衍生的一系列经济、社会问题。

人工智能在放大人类现有能力、延身人类智慧的同时，也会冲击现有一切产业结构。这是否意味着，人工智能越发展，社会的失业率就越高，机器将抢夺人的饭碗呢？《人工智能狂潮》及《技术奇点》两书的作者都曾给予过明确的答案，即一批职业的消失会与另一批职业的产生同步推进，人工智能解放出的劳动力，将会利用空闲时间转入更具有创造性和挑战性的工作。需要提醒的是，这个答案成立的前提条件是，人工智能还未拥有如艺术家和创新者般的“创造力”，今天的教育也应着手培育能面对未来不确定性的人才，在开发人工智能的同时，激活人类大脑更多潜能。

人工智能的机器理性将成为无往不胜的利器，可毫不费力计算出基于经济利益的最大投入产出比，据此做出最理性的选择。会犯错误的人面对永远不会出错、铁面无私的机器人，是否会不堪一击？智能机器人会否令这个本就冰冷的世界变得更无情？如果冷血的智能机器人横行，世界将变得高效快捷却又无趣无情？在人工智能与人分庭抗礼，对社会公共事务、生产生活拥有发言权时，这个世界的文化将会如何发展？

人工智能还将带来伦理困境。目前，人工智能还停留在通过捉捕外界信息，与数据库海量的信息源比对，寻找匹配答案，产出反馈结果的阶段。就如同“情感机器人”，它拥有的仍然是颗“机器之心”。但假如人类仿照自身的大脑，为机器制造出了会应对外界刺激，产生自主情感的机器人，它是否可被称之为人？我们是否该给予它们同人一样的尊重和地位？

机器拥有了人脑，或在人的身体中植入了某些智慧、记忆、情感的电子芯片，那么两者是否可被视为无差别的人？科技发达，智能机器人无生无死，人造的“怪物”会冲击一切基于时间有限的人类生命哲学。这势必动摇人类社会基本的秩序与伦理，直指人之为人的根本。

当我们在人工智能技术上准备好了的时候，文化与情感还需要有很长的路要走，这样的挑战无疑很艰难、痛苦，且风险重重。或许，人类不应引领机器度过生命之河，让它们留在生命的彼岸，守住“机器之心”，更有益于人类按照自己的意愿掌控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