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少年”巡抚升迁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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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官之“道”
论一生功名,少年得志、享受父荫的岳 比不上岳锺琪,但他的仕途可比父亲平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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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世事多变。雍正十年田文镜病死。也正在这一年,与准噶尔作战时,岳锺琪“玩忽纵贼,奏报不实”,遭弹劾,受议处。削去公爵,革去少保,降为三等侯,仍留总督职衔,护大将军印务,戴罪立功。
那一年五月,雍正帝让兵部行文,将对乃父的处分告知岳 。他赶紧表态:“部议处分,臣父实难辞咎”,同时感谢“慈宥”,并表示:“臣父自当奋图,以赎前愆。”
恰在此时,河南布政使郑禅宝改任山东布政使,陛见时,雍正帝命他上任后要留心岳 为官情况,密密奏报。
八月,郑禅宝奏:他以前任长芦盐政,三年内数次来山东省,与岳 接触有限,印象是“少年老成,办事稳当”。而任布政使后,共事三个月,印象则是“感激天恩,力图报效,但为人过于慎重,办事觉有拘紧之处”。
“感激天恩”,“慎重”“拘紧”,表明了岳 在父亲被议处后,对约束自我言行是多么的在意。
战事无常,清军惨败,岳锺琪因此夺官入狱,籍没家产。然而,小岳却并未受牵涉失宠,他依然是山东巡抚。
依清朝规定,大臣抄家,要特别将皇帝御赏之物查缴。在查抄岳锺琪的家产时,发现有康熙帝赏赐给岳锺琪父亲岳 龙的物品——七件康熙帝御笔书法作品,还有一件御赐天马皮袍。
雍正十一年七月,雍正帝特别下令这些东西“不必恭缴,赏与岳 ,敬谨收贮。”后者在奏折中说:臣父“上有负于皇恩,下有忝于先训,举家愧悔。无地自容”。同时钦佩皇帝的处理高明至极:“既不使臣父之积愆贻玷臣祖,抑且以臣祖之邀荣垂励臣 。”——祖父本无错,若因父亲的错误而将御赐祖父的物件一起查缴,那就是将祖父的名声玷污了。现在自己得到这批物件,既避免辱没先人,又邀得荣宠,可谓两全其美。
在巡抚任上的岳 ,论年纪未过三十,却极谙熟与皇帝打交道的诀窍。早在雍正八年五月,岳锺琪从前线回京与雍正帝商议战事,十一月岳 即接到吏部咨文,奉雍正帝上谕:大将军岳锺琪在京,岳 “离京甚近,着来京相见”。小岳上折奏谢,先说上一次见到皇上是雍正五年五月,叩辞赴任山东布政使之时,“久离宸陛,依恋弥深”,现在又能“再叩阶墀,得以瞻睹天颜,亲聆圣训”,而把和父亲见面之“家事”放在后面。话说得真是得体。
直到雍正十三年雍正朝终了,岳 还在做山东巡抚。乾隆元年(1736年),他调任江西巡抚,请求豁免南昌府浮粮三万七千余两,得到同意,是减轻百姓负担的一项德政,值得书写一笔。后因故革职,又启用,曾先后担任过广东、云南巡抚。乾隆十五年七月,因他在广东任上对属下纠劾不力,并不留心办事,命来京,后出任京官。岳 卒于乾隆十八年十月,时年50岁。他死时,仍有数千两亏空的银子要追赔。
雍正十二年,岳锺琪被判斩立决,后改斩监候。乾隆二年释放,十三年重新起用出征金川。岳 死后,岳锺琪上奏要用自己俸银按年扣还儿子应赔补银两。乾隆帝开恩:“岳锺琪尚属旧人,从前曾经出力,着将岳 未完银四千九百余,加恩免其追缴。” 十九年正月岳锺琪卒于平定地方骚乱的回程中,年69岁,死后朝廷赐谥“襄勤”。而三个月前,儿子岳 已先去世了。论一生功名,岳 比不上岳锺琪,但他的仕途可比父亲平稳多了。他少年得志,乃享受父荫;死后追赔,还是有赖父亲的面子才得以宽免。
从目前可见的史料来看,26岁即主政一省的岳 ,应该创造了清代一方大员年轻化的纪录。至于他这样的典型官二代,其升迁之路与为官之道,能给后人带来些什么启示,那就真的是见仁见智了。
作者为中国人民大学清史研究所副教授,专治清代政治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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