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瑞收购千林 保健食品“贴牌”末路谋变?

（原标题：辉瑞收购千林 保健食品“贴牌”末路谋变?）

新《食品安全法实施条例》实施前夜，巨头开始谋变。

1月14日，辉瑞公司高调宣布已完成收购仙乐制药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仙乐制药”）的全资子公司千林健康产业有限公司及其千林品牌系列产品100%的股权。

不过，《中国经营报》记者发现，辉瑞公司旗下多款“善臣”牌保健食品此前都是使用仙乐制药的批准文号贴牌生产。而这些贴牌产品一直游走在政策边缘的灰色地带。

正在征求意见的《食品安全法实施条例》（修订草案）明确表示，“同一企业不得用同一配方生产不同品牌的特殊医学用途配方食品、保健食品”，这意味着，市场上大量的贴牌保健食品将被取缔。

政策边缘

公开资料显示，上世纪80年代辉瑞公司进入中国市场，到上世纪90年代才开设了健康药物部。早期，中国在全球辉瑞健康用户的排名只在第7位，到2013年晋升至全球第2位。目前，辉瑞健康药物部旗下拥有补钙制剂钙尔奇、复合维生素制剂善存及沛优、止咳品牌惠菲宁和面向高端会所的胶原蛋白品牌伊美婷四个品牌。中国已成为辉瑞健康药物除美国本土外最大的海外市场。钙补充剂“钙尔奇”和复合维生素补充剂“善存”位列中国OTC维生素和矿物质补充剂品类排名前三。

不过，《中国经营报》记者发现，市场上销售的善存沛优维妥立牌维D钙软胶囊（国食健字G20100083）、善存沛优辅助降血脂软胶囊（国食健字G20110407）、善存沛优氨糖软骨素加钙片（国食健字G20110012）、善存葡萄籽芦荟软胶囊（国食健字G20080618）等多款保健食品都是使用仙乐制药的批文代工生产的，与市面上销售流通的多种不同品牌包装标示着“广东仙乐制药有限公司生产”的同类保健食品都是同一批准文号，而这些批准文号都属于仙乐制药。

据业内人士介绍，善存上述这类产品在业内称之为“贴牌”产品，即拥有蓝帽子的代工生产企业将产品批文授权给多家销售型公司使用，这样造成的结果就是一个保健食品批文对应几十种不同品牌包装产品。

那么辉瑞使用仙乐制药的批文“贴牌”生产上述产品的政策依据是什么？

辉瑞方面对此没有做正面回应，仅向《中国经营报》记者表示，辉瑞在中国的所有经营活动，都是符合中国现行法律法规的，这也是辉瑞业务经营与发展的基石。

实际上，早在2012年5月18日,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国家食药监总局前身）在关于突出重点集中开展保健食品生产企业监督检查的通知(国食药监保化[2012]134号)就明确要求,重点检查是否存在套用、冒用批准文号，一个批准文号用于多个产品、一个产品的批准名称加贴其他商标等情况，产品说明书及标签内容是否与批准的一致。

然而这份文件却在广东省有不同的解读。

《中国经营报》记者得到的一份书面材料显示，2012年7月22日,仙乐制药和广东长兴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广东长兴”）曾联合致函广东省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保健食品处表示，自2012年5月18日,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下发《关于突出重点集中开展保健食品生产企业监督检查的通知》以来，有些地方对文中“一个批准文号用于多个产品、一个产品的批准名称加贴其他商标”存在不同理解，导致我们很多产品在部分地方被要求下架，被退货，公司内部已生产的产品发不出，原辅料、包材大量滞压，给企业正常生产经营带来很大的困扰。我们目前的产品在产品的包装标签上加标了经工商部门批准合法使用的商标，而不是在产品名称上加贴。我们认为这种加贴不改变产品批准名称，符合《保健食品标识规定》相关要求，是属于在包装标签加贴商标，不违反保健食品包装标签的相关规定，不属于“一个产品的批准名称加贴其他商标”的情形。对此，恳求省局保健食品处予以说明。

2012年7月29日，广东省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保健食品处在此份关于请求出具说明的函加盖了公章，并表示“情况属实”。

对于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的文件，地方监管机关和企业有解释权吗？《中国经营报》记者多次拨打广东省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保健食品处电话寻求采访,但该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事实上，国家食药监总局此后曾认为广东长兴同一产品有8种不同商标、不同标签的包装盒是违法违规行为。2013年5月，该局办公厅关于打击保健食品“四非”专项行动飞行检查、专项抽检和暗访有关情况的通报明确表示，广东长兴生产经营存在违法违规行为，飞行检查现场发现同一产品有8种不同商标、不同标签的包装盒，且该公司标示产品规格与批准内容不一致。

通报要求，广东等省（区）食品药品监督管理部门对飞行检查中发现的相关问题，遵循属地管理的原则，认真查实，一律按法律法规规定的上限予以处罚，情节严重的，一律吊销生产经营者和产品的许可证件。假冒的保健食品，一律下架封存，监督销毁，同时要追查源头，该移交司法机关的必须移交。

据《新金融观察》报道，广东长兴负责人当时对此表示：“这是因为我们目前的销售模式，是根据渠道与零售终端设定特殊的包装。”他举例说，比如某渠道商要求该产品带有该渠道的标识，表明独家经销，“我们企业为了满足这些渠道，以及线上的产品可能会区别于线下的，所以会出现多种包装的说法。”

此外，该负责人还表示：“对于这一情况，其渠道商与零售商都清楚，只是在包装品类上，他们要求唯一性，但他们彼此之间都知道卖的是广东长兴的品类。除了包装样式不同，产品的质量、里面文字的表述都与批文是完全一致的。”

2013年10月，广东省营养健康协会秘书长张咏曾向媒体表示，“国家至今只批准了1000多个‘蓝帽子’，但真正在市场上流通销售的‘蓝帽子’早已超过几万个，贴牌导致的混乱程度可见一斑。”

巨头谋变

时下，饱受争议的保健食品贴牌或许走到了穷途末路。

2015年12月9日，国家食药监总局发布新的《食品安全法实施条例》（修订草案征求意见稿)规定，同一企业不得用同一配方生产不同品牌的特殊医学用途配方食品、保健食品。同一注册证书或者备案号的保健食品应当使用同一商标。

2016年1月14日，辉瑞公司高调宣布已完成收购仙乐制药有限公司的全资子公司千林健康产业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千林健康”）及其千林品牌系列产品100%的股权。辉瑞方面表示，千林产品的加入完善了辉瑞健康药物部在中国的产品系列，从而加强了辉瑞在非处方药（OTC）和膳食补充剂领域的领先地位。

据国家食药监总局官网信息显示，目前，千林健康拥有26个保健食品批文，基本涵盖了膳食补充剂领域各个品类，此外，仙乐制药拥有18个含千林品牌的保健食品批文。

一旦该条例施行后，辉瑞使用仙乐制药的批文“贴牌”生产的上述产品是否还会继续销售？该司收购千林健康产业有限公司是否是为应对新的食品安全法实施条例施行后的变化？

辉瑞方面对此仅表示，随着国家相关的法规变化和更新，辉瑞会依据新的法规以及市场的情况制定相应的市场策略和品牌布局, 以符合和满足公司业务在中国的发展需求；收购千林将进一步加强辉瑞中国营养补充保健业务的产品组合及市场份额，扩大辉瑞向中国客户提供的产品范围，并使辉瑞能够服务更加广泛的消费人群，对辉瑞中国健康药物部整体业务的拓展和加速增长意义重大。

不过，也有业内人士认为，新《食品安全法实施条例》上述规定最后能否正式实施，现在还很难说，因为此前在相关利益方的反对下，国家食药监总局对贴牌保健食品的禁令曾“流产”过。

事实上，早在2013年12月，国家食药监总局就发布了《关于进一步规范保健食品监督管理严厉打击违法违规行为有关事项的公告（征求意见稿）》规定：保健食品名称不得擅自添加其他商标或者商品名；同一批准文号的保健食品标签应当使用相同的商标；自2014年1月1日起，不得生产、经营和进口贴牌保健食品。

而国家食药监总局安全监管三司副司长张晋京在当月举行的“大健康大未来”高端论坛上公开表示，“从2014年1月1日起，不得生产、经营和进口贴牌保健食品；一个保健食品的批准文号只能适用于一个产品。”

但时至今日，国家食药监总局上述公告都没有正式出台。而仙乐制药当地的药监部门曾对媒体表示，“对目前市场上流通的保健食品，出现这种贴标行为是一种普遍现象，无法准确套用现有的法律法规对其行为作法律追责，如何准确套用法律法规，依法行政，已多次向上级部门反映市场上存在的这种行为，等待着上级部门给我们的批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