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8月，《北京市养老机构公建民营实施办法》等三个文件发布实施，标志着本市公办养老机构的民营改革进入实质性发展阶段。然而，在把养老领域归还市场的同时，养老机构双轨制管理下的民营养老院却水土不服。记者走访发现，硬件设施虽好，可现实入住率却偏低，一些民营养老院的入住率甚至还不足20%。经营初期的较大投入使得民营养老院背负起沉重的负担。
现状
两年投入700万仅收住24位老人
地点：满怀柔情养老院
早晨8点，已进入耄耋之年的杨娟和张坦老俩口搀扶着，走出窗明几净的房间去吃早点。其实这只是老俩口在满怀柔情养老院租住的一个夫妻包间。
夫妻包间是满怀柔情养老院负责人艾志东今年的新尝试。从2013年10月31日开张至今，这家养老院几乎让艾志东倾注了所有心血，体重也从80多公斤下降到不足70公斤，而这背后是总共近700万元的投入，一个在他眼里孤注一掷的数字。
位于怀柔城区的满怀柔情是北京最早一批公办养老机构中实现公建民营的区级养老院，共7层、188张床位。2013年8月，艾志东通过公开竞标成为满怀柔情负责人，但突出重围的结果却并没有让他风风光光。“当时我身边的人没有一个支持我的”，艾志东说，干养老要赔钱几乎成了大家的共识，可他还是铁了心要试试。
记者走进满怀柔情养老院，从一层大厅的红色福寿墙到供老人使用的三角钢琴，从每层都设有的多功能厅活动室到可同时容纳160人就餐的老年餐厅，看得出，艾志东力争把养老院里的每一个细节都做到精益求精。但即使如此，两年来入住的老人仅有24人，入住率不足20%。
今年8月，市人力社保局公布第21批医保定点医疗机构，满怀柔情养老院内设的医务室位列其中。然而“医保定点申请下来了，可聘请到一个好医生特别难，且不说月工资得拿出上万元是笔很大的开支，一般有经验的医生也不愿意来这儿，因为大多数老人患有的都是常见病，来这里对医生业务水平的提高并没有太大帮助”，艾志东说，现在医务室的医生是养老院副院长兼着，一直想找位专业可靠的医生给老人做好保障，可大半年过去了，也没有找到一位愿意来养老院兼职坐诊的医生。
市区核心位置入住率仅一半
地点：景山地区某养护中心
记者走访发现，民营养老院入住率不高的问题并不是少数。东城区景山附近的一所老年养护中心是景山街道和一家社会组织合作开办的养老机构，位于紧邻景山公园的黄金位置，由一座四合院改造而成，占地1200平方米，可容纳70张床位。可从2013年营业至今，只入住了30多位老人，入住率只有约一半。
“百合花苑”、“白玉兰馨”、“紫丁香阁”、“芍药美居”……记者看到，整个养老院突出了老北京四合院的古朴典雅，各个房间的名字和布置也十分温馨。“当初整理这个小院花了1000多万元，很费了一番功夫”，工作人员介绍，但收费方面还是尽量坚持公益性，床位费每月2500元至4000元，护理费每月1000元至7000元，餐费每月900元，从已入住的老人来看，平均收费大约在五六千元左右。每个房间都配备有空调、热水器、独立卫生间、电视机、电话、移动终端设备、呼救设备和多功能护理床，整个养护中心内采取无障碍设计，不管老人身体状况如何，都能畅行无阻。
两年多以来，养老院最大的负担还是庞大的人员开支。“目前75岁以下的老人只有三四位，大部分都是80岁以上的高龄老人，而且大多是生活半自理、不能自理及长期卧床的老人”，工作人员说，现在已有的10多位护理员每天紧忙乎，除了对老人的日常护理和整理房间、洗衣物等卫生保障，还经常陪老人到景山公园散步，带老人到医院看病取药，工作量不小。但要想增加护理员却比较难，一方面素质较高的护理员很抢手，另一方面护理员工资很高，如果再增加就会给中心带来更多负担，“专业院校毕业的年轻护理员，我们是求之不得。”
困境
老年人“不待见”民营养老院
对于目前民营养老院入住率不高的现状，艾志东分析，一方面，民办养老机构是市场定价，比公办养老机构定价高，老年群体的现状是未富先老，大多数老人的购买能力有限，比如满怀柔情养老院的平均收费标准是每位老人每月约4000元，但据统计，北京退休人员的平均工资水平为3500多元，硬件设施好、护理贴心专业的机构价格与老人的购买能力之间存在着客观矛盾。
另一方面，长期以来老人们对于公办养老机构信任度相对较高，总担心民办机构为了赚钱收费高，这种认知上的差异也挤占了民办养老机构的发展空间。
期待
给予更多 政策支持
如今，养老院的经营压力经常让艾志东整宿失眠。“我现在不停地在把其他产业赚到的钱投入到养老院里”， 艾志东说，养老院两年的总收入共200多万，而支出却近700万元，包括租金、人员开支、水电热费用等等，按目前的收费标准，收入仅占投资的1/3。
艾志东说，政府提出养老机构民营化，初衷是为了鼓励和支持民办养老机构，但公办与民营的养老机构双轨制，使得政策在具体执行过程中存在种种不平等。
民营养老院负责人张先生表示，目前大多数民营养老院都是租地或租房修建起来的，经营者手中不掌握产权证就无法贷款融资，最终大都只能以其他产业的收入来支持养老院运营，这样十分不利于养老院的长期持续发展，希望政府能对民营养老院给予一定的融资政策，如通过租赁抵押或小额贷款等方式使民办养老院资金良性运转起来。
“公办养老机构享受政府在土地、房屋、人员、资金等多方面支持，希望下一步能在民营养老院招募医生、护理员等方面也给予倾斜”，艾志东也表示，素质较好的医生和护理员很难自动进入养老院，因为相比在医院工作，在养老院不仅收入低，而且还不体面，如果有关部门能对在养老院工作的医生、护理人员进行鼓励性的就业措施，将对民营养老院的品质提升和良性运转有很大帮助。
本报记者 兰洁 J235
本文来源：北京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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