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日产领过亿罚单 汽车反垄断已入“深水区”

似乎没有任何事能比等待被处罚更让人揪心。

9月10日早晨，东风日产相关部门人士都守在电脑前，等待广东省发改委的“判决”。最终在10点多，广东省发改委在其官网公布了对东风日产反垄断调查的处罚决定——罚款1.233亿元。

“早在去年8月份，广东省发改委反垄断调查组就已经进驻东风日产进行相关调查。其间，关于最终的处理措施一直在变化，直到近期才形成最后决定。”东风日产相关人士在接受《中国经营报》记者采访时表示。

根据广东省发改委在其官网上公布的信息，除了对东风日产汽车销售有限公司作出处罚外，还将对其广州地区17家经销商罚款1912万元。而这也是继国家相关部门对奔驰、宝马等豪华品牌开出反垄断罚单之后，首度对大众化品牌及其渠道终端进行反垄断处罚。

实际上，此前国家相关部分已经对豪华车品牌进行过一轮反垄断调查，并作出了相应的处罚。有分析人士认为，此次作为大众化汽车品牌的东风日产受罚，意味着汽车行业的反垄断调查并没有画上句号，反而正在向更深层面持续推进。

剑指价格

针对广东省发改委对东风日产的处罚，有业内人士解读为，此轮汽车业反垄断的风暴点将落在大众化汽车品牌身上。

经广东省发改委调查，东风日产此前通过下发价格管理办法等方式，纵向垄断控制终端市场价格；广州区域经销商通过开会方式，达成相关车型协商价，是横向垄断行为。鉴于以上行为，根据《反垄断法》第46、第49条的规定，广东省发改委决定对东风日产处以上一年度相关市场销售额3%的罚款，计1.233亿元；对达成并实施垄断协议的经销商处上一年度相关市场销售额2%~4%的罚款，计1912万元。

在此之前，从2014年8月到2015年5月的9个月内，先后已有宝马、奥迪、克莱斯勒及奔驰4家汽车制造商、旗下经销商以及包括日本住友、电装等12家日系汽车零部件企业陆续被反垄断执法部门实施处罚。

“对于车企而言，遭遇反垄断调查及处罚是一次损失，这不仅包括罚金，同时还对品牌本身造成一定的影响。但对于车企后续发展及终端渠道规范化运营，却是一种提升。汽车反垄断调查的深入，也有利于国内车市的规范化发展。”一家此前遭遇反垄断处罚的厂家高管在接受采访时表示。

在收到处罚结果后，东风日产在第一时间作出了反应，并对外发布声明，表示“诚恳接受广东省发改委行政处罚”，并立即全力遵照执行。而东风日产广州地区经销商也停止了价格协商，废除了价格协议。而眼下的处罚结果，也并不意味着针对东风日产反垄断调查就会完全结束。东风日产内部还在担忧，在其他区域市场后续是否仍会面临反垄断处罚。

事实上，广东省发改委在公布对东风日产处罚结果的同时，还提到将继续关注广东地区汽车销售情况，维护市场公平竞争秩序，保护消费者利益。而有进一步的消息称，国家相关部门接下来还将针对整车企业及汽车零部件企业，进行新一轮的反垄断相关调查。

政策推进

毫无疑问，汽车业反垄断调查的“网”正在一步步“撒开”。不过，相比前一轮的反垄断调查引发的舆论关注，对于此轮反垄断的处罚，国内车企的“反应”也开始趋于平淡。大家更为关心的是，如何避免触及反垄断的“红线”。

在此情况下，国家发改委牵头起草的《汽车反垄断指南》草案（以下简称《指南》）将在年内完成，不出意外将于明年落地。而《指南》出台的目的，就是要明确汽车行业构成垄断的界限。

“上述这些反垄断案件都有一些共同的问题，一个方面是涉及了横向协议，销售商之间有共谋行为，特别是价格共谋行为；第二个方面是纵向协议，这些案子很多是发生在汽车供货商或生产商对它的零售商有一个最低价格限制，或者有一个固定价格的问题，或者对它的零配件有一个最低价格限制，或者固定价格的问题。”国务院反垄断委员会专家咨询组成员王晓晔日前表示。

但车企和经销商似乎并不十分清楚问题出在哪个环节。“过去，大家都是采用4S店销售模式，按照国内汽车品牌销售管理办法来销售汽车。厂家只设定了销售指导价，终端市场依然有着一定的价格自主权，似乎就不存在问题。”一家合资车企高层对记者表示。

正因如此，在今年8月份召开的“汽车反垄断指南”第二次起草会议上，包括已经受罚的奔驰、宝马及奥迪等在内的主流车企，依然不清楚哪些销售行为会构成价格垄断。“就是因为我们汽车业的问题比较多，所以国家发改委在今年6月份就开始酝酿要出台一个《指南》，以利于汽车生产商、汽车销售商了解什么样的问题可能会违反《反垄断法》。”王晓晔表示。

有分析人士认为，国家现行的反垄断法律体系，在纵向限制方面只规定了与价格有关的行为，但由于国内汽车销售模式的复杂性，在汽车销售过程中，还包括地域、市场划分等因素，也会产生垄断行为。这些问题，需要新的政策及法律体系进一步完善。

据了解，即将出台的《指南》，可能会明确主机厂与同一个产品销售商之间有没有共谋行为，是否违反《反垄断法》第13条相关规定。另外，《指南》将会明确汽车供货商对销售商、批发商在销售价格、销售地域方面有没有一些限制，是否涉及纵向垄断问题。

这也意味着，在深化市场化改革的大背景下，汽车业反垄断调查仍将持续。随着市场机制在资源配置中要起到决定性作用，反垄断调查将成为一种常态。而随着东风日产此轮反垄断调查的结束，以及新一轮涉及汽车零部件企业的反垄断调查的开启，国内汽车业反垄断开始步入“深水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