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特约撰稿 芮益芳
本报记者 叶文添 上海报道
西门子风波不断。
近日，据路透社报道，中国国家工商行政管理局去年对西门子展开调查，以了解其医疗部门以及经销商是否贿赂医院购买其部分医疗设备所使用的高价一次性产品。此外，还提到了通用电气（GE）和飞利浦(Philips)两家，据称，这三家（合称GPS）在中国高端医疗设备领域占据了70％以上的市场份额。
不过，国家工商总局新闻发言人5月4日表示，国家工商总局没有展开对西门子公司商业贿赂的调查，也没有接受相关媒体的采访。
对此，GE医疗公关总监李国威向《中国经营报》记者表示：“没有听说过这样的调查，GE按照市场竞争规则和招标规定来做产品和服务。”飞利浦中国集团传讯部也回复称：“飞利浦扎根中国三十年，秉承诚信、公正、公平的商业原则，在法律法规以及商业伦理的范围内开展一切经营活动。”
尽管仅是传言，但铺天盖地的媒体报道对此时的西门子医疗而言，无疑又是一记重创。
国产困境
虽然大环境在发生变化，但大多数都是“口头上要支持国产，其实市场变化不大”。
垄断争议
近年来，中国政府对医疗领域的反腐力度不断提升，医药和医疗器械是医疗腐败的高发领域。
一位医疗设备行业的销售人员告诉记者，这几年他身边认识的人被抓的不少，有医院也有企业人员。
业内人士表示，“贿赂”这个字眼是不会出现在西门子这样大型外企的。就算西门子医疗有灰色交易，也存在于经销商和代理商层面。外企内部的合规管理相对严格，就算有贿赂存在，也会做得巧妙而隐蔽。
罗氏的一名医药代理告诉本报记者，自从葛兰素史克在中国被开出天价罚单之后，对其他外资的医药公司也产生了一些影响：“外企本来就相对合规，现在更是出于谨慎变得更加合规，甚至已经到了死板的地步，比如说请客吃饭的对象和开会签到的嘉宾都必须是公司客户系统中的人员，而且请吃饭不能超过3个人，除了发票还要机打明细单，连客户带个小医生或者研究生都不行。”她还提到，公司内部有同事因为违规离职，相比之下，国内的药企则一直延续更简单粗暴的直接返点做法，在明里暗里都更为混乱。
一直关注此领域的胡钢律师则对记者表示，如果有详细的市场数据显示，一家或者几家所占用的市场份额已经达到反垄断法所规定的比例，那可以推定这些企业已经拥有了市场支配地位，并研究它们是否有滥用市场支配地位的行为。如果发现有滥用市场支配地位提价等行为存在，经营者、医疗机构、招投标代理公司等都可以实施举报。
在本报记者的多方采访过程中，有消息人士就西门子医疗此次遭逢的事情指出可能为竞争对手上海联影所为。记者就此向上海联影求证，对此，联影的书面回复中称：“联影一贯尊崇商业及社会道德行为规范，倡导以诚相待、公平竞争，绝不会做出这种卑鄙的行径。”
据记者了解，与飞依诺CEO奚水出走GE医疗另立门户的路径相同，上海联影CEO张强也在西门子医疗工作达十年之久，与张强一同出走的还有西门子医疗的管理层和技术团队的人员。此外，近年来，国资背景的“上海联合投资有限公司”入股成为第二大股东之后，联影的民营身份也随之改写。
2010年，西门子前员工余兴恩、贺某、刘某从西门子磁共振有限公司离职后，到上海中科高等研究院工作；2013年，西门子以“不正当竞争”为由，将上海联影告上了法庭，认为前述三人违反同业禁止的约定，实际上是为上海联影工作，但是一审二审西门子均败诉并被驳回全部诉讼请求。
2015年初，西门子再次以“医疗专利申请权权属纠纷、著作权权属纠纷”事由起诉上海联影。
贿赂传言
在路透社的消息爆出后，中国的网络媒体纷纷跟进，在报道中提到：消息人士称西门子及其经销商违反了《反不正当竞争法》第八条，通过捐赠设备换取协议，使得医院独家购买使用西门子医疗设备所需的化学试剂，针对西门子的此项调查涉及多达1000家医院。
而一位西门子医疗内部人士告诉《中国经营报》记者，5月3日得知网上传得沸沸扬扬关于公司被调查的事情，5月4日上午公司内部就召开会议，通知所有员工统一口径，对合作伙伴和客户的问询表示不知情。“公司承诺让我们放心，被工商总局调查是假新闻。”而就在当天晚上，央视就报道了工商总局否认调查的声明，与西门子内部所做的澄清相吻合。
对此，5月14日，西门子在给本报记者的书面回复里表示：“公司对于新闻报道中有关西门子中国医疗业务的情形并不知晓。事实情况是，上海市工商行政管理部门的一个分支机构正在对西门子医疗实验室诊断业务的市场与业务模式进行了解，该模式在全球行业内被普遍采用。与最近媒体报道的情况相反，这一工作并未涉及任何腐败问题，也与任何个人利益无关。西门子已经在积极配合工商部门开展工作，以期尽快消除有关部门的疑虑。”
此前，因为业绩下滑等原因，5月7日，西门子又宣布全球裁员4500人，其中在德国裁员约2200人，目前中国区的情况尚没有公布。今年2月，西门子已经宣布在全球范围内削减约7400个岗位。
过去的一年，西门子已先后出售了医疗IT部门、临床微生物学业务以及助听器业务，在剥离上述三大业务后，医疗业务也被分拆独立核算。而在过去几年中，由于西门子医疗政策激进，所设立的高增长目标催生出了假订单事件，事情曝光后，在中国市场的西门子医疗经销商大面积退款。
北京鼎臣医药咨询负责人史立臣对本报记者表示，不仅外资企业，国内很多医疗器械厂商都在通过机构捐赠或直接捐赠这种方式让医疗机构有条件获得医疗器械，条件是必须使用赠送方的试剂或其他耗材。
飞依诺科技（苏州）有限公司CEO奚水也对本报记者表示，就诊断类的设备而言，西门子医疗的营销模式在行业内是普遍做法。
一名在GPS工作的不愿具名的人士对记者透露，一台投放给国内大型医院的名为“生化免疫流水线”的高端设备，一年所购买的包含试剂、清洗液等一次性耗材就高达2500多万元。“一年买500多万耗材很正常，现在我们的VIP客户都得是千万元以上的消费级别。”
不过，有业内人士认为，此次事件或为行业竞争过度所致。史立臣就表示此次贿赂事件“是有人在制造舆论”。他认为：“媒体首先提到西门子，对其他两家（飞利浦和通用电气）只是顺带提了一下，尤其是提到涉及1000家医院这个数据，更显得不真实。”
有消息人士就西门子医疗此次遭逢的事情指出可能是竞争对手上海联影所为。
在过去几年中，由于西门子医疗政策激进，所设立的高增长目标催生出了假订单事件，事情曝光后，在中国市场的西门子医疗经销商大面积退款。
西门子近年麻烦不断
2014年8月
西门子以13亿美元卖掉了医疗IT部门
2014年8月
西门子宣布剥离助听器业务
2014年10月
西门子宣布分拆全部医疗业务，并在整体分拆后单独成立公司
2015年1月
网传西门子医疗为了完成季度销售目标，经销商被逼签订虚假合同，并向西门子医疗额外支付10%货款的设备订金，从而达到完成合同额50%业绩收入的目的。
2015年2月
西门子宣布裁员7800名，占全球员工比例2%，高于此前预期，其中医疗业务首当其冲。
据公开资料整理
一方面，由于葛兰素史克在中国的商业贿赂事件逐渐演化为医药行业的肃清现象，合规压力日趋增大，并延伸到医疗器械领域；另一方面，我国政府层面也在释放政策信号支持国产化。
这让刚起步的国产医疗设备厂商看到了一线曙光。
但是飞依诺CEO奚水却对本报记者表示，虽然大环境在发生变化，但大多数都是“口头上要支持国产，其实市场变化不大”。不过有一点是，国产医疗器械的知名度在慢慢提高。“以高端彩超设备为例，相同性能和同等档次的国产品牌比GPS要便宜30％~40％左右。”奚水表示。
针对广泛流传的“外资医疗企业价格垄断，抬高了看病价格”的说法，奚水表示，医疗设备的价格并不直接影响患者看病的价格，医院检查的收费标准是根据病种来定的。但是如果医疗设备的采购价格降低了，物价局也可以据此重新调整价格，把一些检查费用降低。总的来说，医疗产业链中的价格体系是相辅相成的。
一方面，外资品牌有多年的沉淀和积累，有相对较高的技术水平，符合医疗行业先进、精密、稳定的高要求；另一方面，国内医疗器械厂商起步较晚，还没有打开市场和知名度，难以让医疗从业者产生心理上的信赖感。
一位负责招标采购的医院人士对记者表示，在中低端医疗设备领域，出于性价比的考量，他所在的医院已经较为普遍的购置国产品牌，但是对于高端的兼用于医疗研究的设备，还是偏向于外资品牌。
本文来源：中国经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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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晓易_NE00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