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昆:在海绵城市座谈会上的讲话

财政部副部长  刘  昆

（2014年12月12日）

为落实习近平总书记关于“海绵城市”的重要讲话和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精神，尽快拟定中央财政支持海绵城市建设相关政策和工作方案，确保2015年启动试点工作，我们会同住房城乡建设部、水利部联合开展此次调研，主要是现场了解地方的相关探索及对中央的要求，为在全国推广试点做些研究。

刚才，住房城乡建设部陈大卫副部长、水利部周学文总规划师对海绵城市建设相关工作作了深刻阐述，表明了态度，我完全赞同。总体感觉这次调研时间虽然短，但很有成果，大家都加深了对海绵城市的认识。我代表三个部，再次感谢广西壮族自治区政府、南宁市政府及相关部门对调研的支持。刚才听了广西和南宁的情况介绍，感到广西在海绵城市建设方面工作非常扎实，有前瞻性，大家很受教育，收获很大。住房城乡建设部陆克华司长关于海绵城市的介绍十分前沿，符合未来发展方向。

这次实地察看了海绵城市建设情况之后，确实感到这方面工作已到了非抓不可的程度，中央领导提出的方向和要求非常正确，符合我们国情。经过30多年高速发展，我国城市和农村的面貌、包括各种基础设施变化非常之大。但是现在很多城市却是“逢雨必涝、雨后即旱”。如北京的城市水系非常发达，城市规划在保护原有自然生态和水系方面也做得很好，历史上的人工水系到现在还是连通的，但是近几年北京还是发生了大的内涝。再如济南，晚清刘鹗的小说《老残游记》写道：“到了济南府，进得城来，家家泉水，户户垂杨，比那江南风景，觉得更为有趣。”这样一个本来不可能发生内涝的城市，现在也会发生内涝。事实证明，我们多年的建设对大自然造成了破坏，带来一定的损失，有些是认识不足导致的，有些是高速发展过程中造成的。总体看，现在的城市建设过程中，有几个矛盾比较明显：

1.城市防洪标准不断提高，但防涝标准处于低水平，并且长期没有变化。我们在城市建设过程中，通常以堵为主，疏却没搞好。现在城市建设防洪标准很高，如广东就先后提出30年一遇、50年一遇、100年一遇、200年以上一遇的目标，最终大江大河的水在城市都见不到了。但市内防涝防洪设施及其标准多少年没变化，防内涝的设施能够达到一年一遇、三年一遇的标准就不错了。某种程度上讲，城市内涝是必然的，因为防洪区都变成了城市，水利设施建设时尽量齐化，河流截弯取直，过流速度加快，河床下切，这产生了很大的问题和矛盾。

2.城市建成区越来越大的同时，城市硬化面积增加，雨水吸、渗能力下降。城市建设导致严重的水利问题，湖泊、湿地遭到破坏，湖泊面积减少，天然湿地消失。水泥森林的出现，意味着排洪、滞洪、滞水能力大幅下降。城市建设挤占了原属于湖泊、湿地的空间，城市对水的吸纳能力大幅降低，自然循环遭到破坏，大小城市均是如此。我福建老家，以前在小塘中可以划龙船，水干净又好；现在河边都齐化了，治理好的河边留有步行线，做得不好的直接在河道两边建两面墙。我在广东曾提出“不能让子子孙孙不知道河道是什么样的”。值得欣慰的是，现在水利部、环境保护部正在抓小流域治理，把好多原有河道清理了出来。

3.城市建设中没有注意到水的渗透问题。水泥建筑太多，可渗水面积减小，这是内涝主要原因之一。蒸发量一定的前提下，渗水率不足，必然发生内涝。无论是南方城市还是北方城市，集中下大雨时必然形成明流，低洼地则形成内涝。另一方面，排水系统提升慢，小雨小涝，大雨大涝，危及群众生命财产安全。当前很多城市也没有实现雨污分流，最后水都排到了污水池，也造成一定的浪费。

海绵城市建设可以解决以上矛盾和问题，是功德无量的，目标十分了不起，但也不易实现。财政部将积极参与，与大家共同努力，把政策研究好，引导好海绵城市建设工作。我觉得要做好海绵城市建设工作，有四个方面需要注意：

一要典型带动。我们国家面积大、疆域广，各个城市建设情况不同，海绵城市建设也不可能完全一致。应该分区域、树典型。示范带动作用很重要，典型选择就非常关键。例如，昆明和南宁的城市情况有相似之处，但也有差别，海拔和雨季分布均有不同。再如，雨量对不同城市的影响也不一样，北方和南方、沿海和内陆均有所不同。在南方城市看来降雨量不大的情况，北方城市就可能认为很大了。选择好典型，充分发挥带动作用，各有区分地采取措施，才能做好海绵城市建设工作。

二要多措并举。多措并举首先要顺其自然，包括自然积存、自然渗透、自然净化。海绵城市的“海绵”本身就是顺应自然，山、水、林、田、湖一起带动，但如何顺应自然是比较难的。在顺应世界潮流方面，城市地下综合管廊的理念我们落后西方一两百年，而海绵城市的理念则最多同西方相差十几、二十年。我们的治水理念相比于欧洲也有很大改进，欧洲一百年前已经通过提高防洪标准、大面积建堤、保留自然弯道等做法来治水。比如，莱茵河管委会在河道中划了很多水线，水自然积累到一定程度后，漫过堤坝，再予以处理，而不是完全把水放在河道里。再如，美国也没有很好地考虑过排水问题，经常会见到防水板这类设施。包括“蓄、滞、渗、净、用、排”等措施在内的多措并举十分重要，除此之外还可以探讨其他措施。海绵城市建设必然是很多举措共同努力的结果。广州前一段一直在讨论建设深隧，这是一个办法，但是如何把水排出来，压强、高差都是问题。伊斯坦布尔市内著名的大水池，已经有几百年历史了，现在是旅游景点，其中有很大学问。楼顶花园的办法也不错，但问题是水满后溢出来怎么处理。家庭循环也是办法之一，但中国能够达到这一标准的别墅并不多，普通住宅又不能靠自我循环和渗水来解决问题。总之，要根据国情采取合适的办法。

三要协同推进。粗算一下，海绵城市建设涉及到的中央部门有8个，主要是住房城乡建设部、水利部，涉及到山、水、林、田、湖及综合部门的话，就更多了。而且不仅涉及城市，还包括农村。必须把海绵城市建设作为一个整体推动，协同推进、协调配合，唯其如此才能达到目标。在中央层面，住房城乡建设部牵头，各部门共同推进。地方层面，省市一级政府要做好综合协调工作。还有地区之间的协同问题，不靠兄弟市是做不好这项工作的。例如深圳、东莞，都是非常缺水的城市，都要靠其他城市补充供水，协同配合很重要。

四要制度创新。我们提出试点示范要搞三年，这不是说海绵城市一朝一夕就可以建成，严格来讲海绵城市建设是百年大计。推动这项工作最重要的是制度创新。第一，完善法制建设，通过法制强制力逐步改变原来的城市治理理念。第二，加强宣传，引导城市居民树立良好的用水习惯。原有居民消费习惯不可取，中水回用做得也不够。要进一步明确节水主要是从环保角度要求的，而不能只从省钱的角度来看。第三，创新城市管理理念，改进原来一边排放、一边引水的城市水治理传统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