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央行内部“不同心”加码QQE存争议

根据纪要提供的信息，虽然多数委员认为央行有必要继续推进QQE以实现2%的通胀目标，但央行内部也出现了不同的声音。部分委员认为，更多宽松措施的效果与其带来的成本相比，不值一提。在他们看来，扩大QQE会让日本央行背上替财政赤字融资的"嫌疑"，加重财政金融风险，同时，日元贬值也会给"支撑经济复苏的内需型中小企业造成不良影响。

本报记者张环在10月底的货币政策例会上，日本央行意外扩大量化及质化宽松政策(QQE)规模，令全球资本市场为之一振。作为此举的官方解读，25日公布的会议纪要向人们展现了更多“内幕”。正如当时5∶4的投票结果所示，尽管最终决定扩容QQE，但央行内部在此问题上的分歧却在激化。部分委员指出“加码效果无法抵去随之而来的成本与副作用”。有委员甚至表示只要通胀回升有望，央行就该如美联储一样，考虑退出非常规货币政策。由于会议纪要显露内部分歧，这使得本就饱受争议的“安倍经济学”再成舆论焦点，质疑之声扑面而来。

10月31日，日本央行在月度政策例会上意外宣布扩大QQE，将每年购入政府债券规模从50万亿日元提升至80万亿日元，等于变相承认通胀未达物价目标。在投票过程中，尽管有9名委员中的4名反对加码宽松的决定，但最终仍以5∶4通过该决议。根据纪要提供的信息，虽然多数委员认为央行有必要继续推进QQE以实现2%的通胀目标，但央行内部也出现了不同的声音。部分委员认为，更多宽松措施的效果与其带来的成本相比，不值一提。在他们看来，扩大QQE会让日本央行背上替财政赤字融资的“嫌疑”，加重财政金融风险，同时，日元贬值也会给“支撑经济复苏的内需型中小企业造成不良影响。有少部分委员称，更多的国债购买可能会损害市场运作，因此，在扩大国债购买以推动收益率曲线下降的同时，央行应密切监控已下降为负的国债收益率的影响。另有一名委员表示，如果能看到实现物价目标的希望，讨论退出策略将是可能的。

正如不少市场人士所预测的，此次日本央行纪要的看点无疑将聚焦政策层内部在扩大刺激问题上的分歧。最终结果显示，日本央行内部对于扩大刺激的反对力量不小，这也令美元兑日元在短暂上扬后迅速回落，无力进一步扩大涨幅。

记者注意到，似乎是为了平抑外界质疑，日本央行行长黑田东彦在会议纪要发布后随即召开了新闻发布会。他重申“日本央行将继续实施QQE直至实现2%通胀目标”，再次表明货币当局贯彻“安倍经济学”的决心。但极具讽刺意味的是，对安倍晋三言听计从的黑田东彦此前刚被其“将了一军”。之前，黑田东彦曾在国会等场合多次表示“以按计划上调消费税率为前提加码了量化宽松”，强烈要求政府再度增税；然而，安倍晋三仍在本月18日宣布推迟原定于2015年起执行的增长消费税第二步计划，理由很简单：经济状况欠佳。很显然，加码QQE促成了日本政府作出推迟增税的决定，而面对安倍晋三的一意孤行，黑田东彦仅表示，央行计划在明年1月或4月进一步调整经济及物价预测。

那么问题来了：诚然，推迟上调消费税的做法能给日本经济带来短暂的喘息，但喘息之后的经济形势是否依旧艰难？在财政整顿、结构性改革纷纷滞后的情况下，如果经济再遇险阻，过度依赖货币政策的做法是否存在隐患？

答案是非常明确的。越来越多的迹象表明，日本政府试图提高消费税、推升通胀的刺激效果正随着货币幻觉的消逝而衰减。日本历史上两次消费税上调均对生产消费形成前置效应，提振了前一个季度的消费需求，也在短期内提升了通胀水平，然而，由于名义工资增速慢于通胀增速，导致实际工资增速负增长。如今，工资增长已成为决定“安倍经济学”成败的关键。因实际工资下滑显著，私人消费对日本GDP的支撑作用持续下降，消费价格也从今年三季度开始呈下滑迹象。由此可见，延迟增税并不能缓解经济的不景气状况。相应地，一味通过货币宽松提振经济的负面效应也在加速显现。一方面，量化宽松、弱势日元的政策对于私人部门投资需求和经济账户的改善作用较为有限；另一方面，在全球大宗商品和能源价格下滑的大背景下，日元贬值和日本核电危机“逆势”推升进口能源价格，输入型通胀不仅夸大了“安倍经济学”对物价的提升作用，同时也“挤压了”日本居民的实际购买能力，进而抑制消费需求。从这个意义上而言，在“安倍经济学”三支箭严重失衡的情况下，过分依赖货币宽松提振经济的做法势必引发央行内部的争吵。面对越来越多的反对之声，日本央行货币未来的政策制定也将愈加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