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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报记者 廖阳
当绵延千里的丝绸之路在物质形态上淡出人们的视野,充满异域风情的音乐,又在风沙吹尽后历久弥新。11月10日,大提琴演奏家马友友率丝绸之路合奏团亮相上海交响乐团音乐厅。14位演奏员手持东亚的琵琶、尺八和笙,也奏中亚塔布拉鼓、巴西编制摇铃等民族乐器,亦使用小提琴、大提琴等西洋乐器,用象征不同地域文化的乐器,重新赋予“古代互联网”——丝绸之路以新鲜的情感色彩。
15年的合作,14位音乐家早已培养出默契,整台演出始终唱和有序,音乐会现场也被他们当成“游乐场”,被观众笑言:“玩得不要太High!”听到最后,观众亦是全身发热冒汗,热腾腾的心脏都忍不住跟着跳将出来。虽然在安可时,不少观众仍大喊大提琴家马友友的名字,但看得出来,整场音乐会给了每位音乐家以平均的表现,并不突出马友友个人,甚至可以说,乐团“灵魂”马友友甘愿隐藏在整个乐团背后当“绿叶”。
将音乐当成沟通“利器”
出生于浪漫的法国,成长于率性的美国,马友友自小受多元文化熏陶,这也对他日后的职业生涯产生影响。从茱莉亚音乐学院毕业至哈佛大学深造时,马友友又对历史、人类学和艺术史产生兴趣,人文元素与音乐在马友友身上产生交织出化学反应。在他看来,音乐除了表达人的内心情感,更应该是与世界沟通的最佳“语言”。
1998年,马友友正式创建了“丝绸之路”音乐组织计划(简称“丝路计划”),一个非营利性艺术、文化和教育组织。“丝路计划”的灵感源于古代丝绸之路上多元文化、思想的碰撞,目的在于将西方乐器与东方各国不同传统乐器结合起来,将音乐当成沟通“利器”,致力于跨文化的理解与创新。其核心,正是丝绸之路合奏团。
因此,丝绸之路合奏团汇集了来自美国、俄罗斯、日本、伊朗、中国等地的音乐家、作曲家和编曲家,他们执着于探究东西方音乐的差异,并在此基础上进行乐此不疲的创新。最早加入“丝路计划”的中国琵琶演奏家吴蛮说:“我们的音乐演奏家们来自世界各地。我是中国音乐背景走出来的,马友友是西方音乐背景,这个计划的主要目的,是想让大家知道或回想起来,世界音乐的根源是相同的,音乐是共通的。”
“在世界各地旅行和演出,使我有机会探索大量不同的文化和声音。我结识了一些音乐家并得到他们的指导,这些音乐家能在文化交汇中用其创造性的潜能,为我带来新的惊喜。”马友友说,丝绸之路合奏团是一个需要好奇心、热衷合作且满腔热情的音乐团体,“我们演奏的音乐不只属于一种文化或只属于丝绸之路地区。我们的创造力始于演奏——探索声音并试验想法,让人高兴的是,这也使得我们的一些演奏者能创作和改编音乐了。”
直扣心扉的东西方音乐
丝绸之路合奏团的编制会因演出曲目的不同随时做调节。一组《丝绸之路组曲》,为11月10日晚的演出做了揭幕。该组曲由乐团打击乐手谢恩·莎纳罕编曲,其旋律来自美国作曲家约翰·佐恩的《天使之书》,汲取了浓郁中东风情,又夹杂了南印度式的节奏传统,以及电吉他风格,营造出复合的听觉层次——《天使之书》还让人沉浸在靡靡之音中,吴蛮的琵琶曲《夜深沉》又将人引入满是佛教韵味的禅境,改编于伊朗民歌的《万马奔腾》则将冬巴克鼓、卡曼奇琴及其他弦乐交织并行,让人恍似在草原上驰骋。
融入老挝口琴、越南笙的泰国作品《皇宫之乐》,以纯净的海螺壳声响为基础的《斯瑞斯蒂》,卡曼奇琴和西方弦乐合奏的《阿塔什干》,以零碎材料和长短不一的主题构建的《界内界外》……乐手们用象征不同地域文化的乐器,在东方音乐的对话中,赋予世界音乐以新生命。“中国传统音乐从民间和戏曲音乐中而来,当它与西方古典、现代音乐合作时,会对中国传统乐器的演奏技巧形成挑战,也让我受益匪浅。”专擅笙、唢呐等中国乐器演奏的音乐家吴彤说,在学习西方现代音乐的过程中,他对中国传统音乐反倒有了更多关注。“在中国舞台上,中国传统音乐已被遗忘不少,而在 丝绸之路 这个西方音乐平台上,我们有差不多近百首与笙有关的新作可演,这对中国有着3000年历史的笙能在全世界传播,提供了平台。”
在丝绸之路合奏团中,世界音乐和古典音乐又是怎样一种关系?一向擅演古典作品的大提琴家马友友说,“我从来都认为,古典音乐是世界音乐的一部分。听音乐时,大家的第一反应常常是分析声音、和弦及其所用语汇,但其实音乐本身不是狭隘的小盒子或小房间,它需要不断扩展自身,应该以乐器为容器,包容一切。”
11月10日,大提琴演奏家马友友率丝绸之路合奏团亮相上海交响乐团音乐厅,14位演奏员用象征不同地域文化的乐器,重新赋予丝绸之路以新鲜的情感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