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可能接近马王堆简帛原貌”

早报记者 石剑峰

今年是长沙马王堆西汉墓葬发掘完成40周年。经过六年多努力，由复旦大学出土文献与古文字研究中心、湖南省博物馆和中华书局三方合作的《长沙马王堆汉墓简帛集成》也于今年完成出版。11月8日，《长沙马王堆汉墓简帛集成》新书座谈会在复旦大学举行，《集成》研究团队50余人出席了会议，介绍了《集成》的整理和出版过程。

1972年—1974年发掘的长沙马王堆三座西汉墓葬，是西汉初期长沙国丞相利苍的家庭墓地，一号墓主是名不见经传的利苍之妻辛追，逝世于公元前163年左右；二号墓主是利苍本人，史书记载其于公元前186年去世；三号墓主则是利苍和辛追之子，据墓中纪年木牍记载，其下葬年代为汉文帝十二年，即公元前168年，死时30多岁。马王堆三座汉墓共出土了3000余件珍贵的帛书、帛画、简牍、丝织品、漆木器、乐器、陶器、兵器等，无不是稀世珍品，还有一具长眠地下2000余年、依然保存完好的辛追夫人遗体，成为湿尸类古人类遗骸最典型的代表。

大量古佚书得到整理

在马王堆的出土文物中，帛书、帛画、简牍等引起学界普遍关注，三座墓葬，除二号墓只在墓道发现一枚竹简外，一号和三号墓均出土了大量相关文物。丝帛是纸张普遍使用前，与竹、木共用的文书、画及图、表等的书写载体，文献中的“书于竹帛”即指于此。书于竹简、木简上的文书多见，但属于帛上的文书究竟是何样式，过去因缺乏实物证据，无从知晓，直至马王堆汉墓的发掘，人们才有幸看到了它的样式。马王堆汉墓帛书共计10万余字，50余种，分别抄写在宽48厘米的整幅帛和宽24厘米的半幅帛上，出土时已严重破损，后经修复整理和研究，才确定其内容涉及战国至西汉初期政治、经济、哲学、历史、天文、地理、医学、军事、体育、文学、艺术等众多领域。马王堆汉墓帛书分别用篆书、隶书和界于篆隶之间的草书写成，其中相当部分是经历秦始皇“焚书坑儒”后尚存、已湮没2000余年的古佚书，也有一部分为现存古籍的不同版本，这为中国传统文献学研究提供了十分丰富的实物和文献资料。

马王堆汉墓帛书简牍的整理已40多年，经过几代学者的研究，取得了很多成果，大部分简帛材料与研究成果已经陆续公布，但也有少部分帛书文献或因深奥难懂，或因过于残碎而拼接较为耗时，未能全部完成整理研究工作，而这也是2008年以来此次第三阶段整理研究的重点之一。

为全面整理这批珍贵文献，湖南省博物馆、复旦大学和中华书局三家单位于2008年9月启动了编纂出版合作项目。著名古文字学家、复旦大学出土文献与古文字研究中心裘锡圭教授担任主编，率领以复旦大学出土文献与古文字研究中心学者为主的研究团队，并整合湖南省博物馆的研究力量以及个别校外的专家，共同对马王堆简牍帛书进行了整理和研究。

2008年初，考虑到以发掘报告的形式发表帛书图片和释文已难以满足学术界的需求，湖南省博物馆希望对马王堆汉墓帛书30多年的研究成果进行总结，对未发表的帛书及其他残片进行归类分析，并在已有成果的基础上做出高品质的释文和注解。最后达成了湖南省博物馆、复旦大学和中华书局三方的合作。2008年10月、2009年12月，湖南省博物馆两次将所有帛书、竹木简、木牌、帛图帛画以及相关的全部残片拍摄了高清晰图片，用于编撰小组使用和出版。

马王堆简帛文献

目前最全面、准确的文本

此次由中华书局出版的《长沙马王堆汉墓简帛集成》是在1970年代以来马王堆帛书整理小组和湖南省博物馆的帛书整理以及马王堆发掘报告对遣册等资料的整理的基础上，吸收了新的研究成果，全面整理并完整发表马王堆汉墓出土的所有简帛资料。《长沙马王堆汉墓简帛集成》公布的马王堆简帛资料全面完整，既有原始图版，也有拼合复原图，还公布了所有有字反印文、渗印文和无字空白页，以及各种残碎帛片。此外，书后还附有一、三号墓T形帛画、车马仪仗图、行乐图等帛画资料。全书图版拼缀合理，释文准确可靠，校注深入严谨，印刷清晰美观，装订精良考究，是目前马王堆简帛文献最全面、最准确的整理文本。

在昨天的座谈会上，裘锡圭先生表示，目前的这部《集成》和这次整理的工作，是在前辈学者整理的基础上进行的，“他们的工作，就他们当时条件来说，已经做得非常好。我们的成果是在他们坚实基础上完成。”

裘锡圭和他的研究团队之前在接受“东方早报·上海书评”专访时介绍了全面重新整理马王堆简帛文献的概况，裘锡圭在采访中表示，“我们原来的想法是希望有更多的时间，能够把碎片多拼合一点，尽可能与原貌接近，注释更详尽一些，但诸多因素导致时间非常紧迫。我们在前言里也提到了，在资料非常复杂、时间又很紧的情况下，我们屡次推迟交稿时间，已经给中华书局和湖南省博物馆造成了很多压力，感到很抱歉。但事实上还是没有能够在我们的设想下把工作做到尽善尽美，只能说在环境限制下尽了力，是目前情况下的最好结果了。”

经过此次重新整理，陈剑教授表示，“这次整理之后，我们对帛书所用帛的规格和使用方式有了比较清晰全面的认识。一般用来抄书的帛会有几种固定大小，有时候用长的帛抄了短文章，后面留下空白，不会裁去，就一起折叠了，这样空白部分会留下较清晰的反印文，《相马经》和《五星占》是最典型的。通过反印文也新认出不少字和拼上不少碎片。”在重新拼缀上，研究团队也下了很大功夫，各篇都不同程度地有新的拼合或改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