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的女儿

米特福德六姐妹的生活折射出几乎整整一个世纪英国上层人士生活的各方面，《泰晤士报》记者曾经概括说：法西斯分子戴安娜，共产党人杰西卡，爱慕希特勒的尤妮蒂，小说家南希，公爵夫人黛博拉和养鸡鸭的帕米拉。她们各有各的弄钱办法，还特别爱写信。

冯洁音

爱看《唐顿庄园》的人，大都倾慕向往英国爱德华时代的贵族生活，风雅雍容，社会安定优裕，虽然中产兴起，贵族依旧气定神闲。《唐顿庄园》的拍摄地海克利尔城堡由赫伯特家族世代拥有，这座城堡已经气派非凡，可是比起德文郡公爵世代承袭的查兹沃斯庄园（电影《傲慢与偏见》《公爵夫人》《简·爱》的拍摄地），才仅及后者一隅。今年9月24日，查兹沃斯庄园的女主人、德文郡公爵夫人黛博拉·卡文迪什去世，自此，英国贵族里芳名远播的“米特福德六姐妹”正式成为历史。这六姐妹各有身段，在政坛、文坛中游刃有余，生平作派皆能成为英国上下的谈资，社会剧变的历史洪流中也不乏她们的身影。

英国贵族米特福德夫妇一连生了六个女儿：南希（1904）、帕米拉（1907）、戴安娜（1910）、尤妮蒂（1914）、杰西卡（1917）和黛博拉（1920）。之所以生这么多女儿，是因为他俩像一切有产业有头衔（或无产业无头衔）的夫妻一样，想要一个儿子（老三汤姆），再想要一个儿子……或许早已知道自己并非父母的终极目标吧，六个女儿长大后都有点叛逆，甚至非常叛逆，于是有了“米特福德六姐妹”的艳名。

要了解当时英国贵族的生活，不妨从伊夫林·沃的《旧地重游》开始。据说此书以休·利根家为原型，但是沃与米特福德姊妹的故事与此也有些相似。六姐妹中最先出嫁的是具有古典希腊美的戴安娜，十八岁那年嫁给了哥哥的同学、爱尔兰贵族和酿酒家族继承人布莱恩·吉尼斯，他们家成了当时所谓“光彩青年”（Bright Young People）频繁出入的场所，沃和罗伯特·拜伦等人都是座上客。沃的第一部小说《邪恶的躯体》就以这个世界为背景，并且题献给戴安娜和布莱恩。沃自视为戴安娜的密友，说她的美“具有响铃般的穿透力”，希望将友谊据为己有，可惜戴安娜并不完全赏识，于是沃终于一去不返。戴是野心勃勃的女人，上流社会的风雅生活不能满足她“改造社会”的愿望，结婚四年后她在一次派对上遇见了英国法西斯联盟（BUF）党魁莫斯利，戴认为莫的事业是她可以奉献的事业，他才是她能够热爱的强势男人。她断然与布莱恩离婚，成为莫的情妇，此时她年仅二十二岁。莫斯利早已结婚，妻子辛西娅名下有近两百万英镑资产。辛西娅也是个政治动物，对法西斯事业的狂热不亚于莫斯利。无奈莫从来无法遏制对其他女人的追求，与戴安娜的恋情闹得尽人皆知后，辛西娅不幸患阑尾炎去世，大家都说她是“伤心而亡”。戴从社交界骄子成为众矢之的，而莫却忙于自己的事业，“公干”之余竟同别的女人厮混。《旧地重游》里茱莉亚的丈夫政客雷克斯的形象很容易让人想到莫斯利，虽然沃不会承认这一点。

真正把莫斯利写进小说的是南希。南希不屑为钱结婚，她说不明白戴安娜为何要嫁给布莱恩，他俩性格一点不般配。她喜欢浪漫文艺青年，但是英国文艺青年大多只爱男士，她与浪荡基友哈米希的恋情长达五年都没有着落。其实她不乏追求者，有人郑重其事送花篮向她求婚遭到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