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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报记者 徐佳和
作为中国最早接纳西方现代艺术的城市中的艺术群体,“上海抽象艺术”在中国当代艺术领域已成为一面旗帜,抽象艺术与上海包容开放的移民文化气质互为表里。
抽象艺术作为一个艺术思潮,最早发生在1910年代的德国和俄罗斯,康定斯基、克利、蒙特里安、马列维奇等一批现代主义先锋艺术家进行了理论和创作上的探索,现今在西方,抽象艺术已不再具有“文化先锋”的意义。
《海上花——李磊抽象艺术展》正在上海当代艺术馆展出,展览以“海上花”为主题,通过绘画、装置、影像等艺术方式,将抽象艺术的视觉语言与作者的思想、情感融为一体,按李磊的话说:整个展览就是一件巨大的抽象艺术作品。
东方早报:展览取名“海上花”,出典于清末吴语小说,与你是上海人有关吗?
李磊:我生在上海,童年在青海度过,13岁回沪,所以我的性格中兼有北方和南方的双重气质。上海具有革命精神和革命历史的城市,她敢为天下先,近代上海的革命历史是波澜壮阔的。上海-包容万象,有条不紊,她还是非常自律的城市,不过也因为自律失去了大部分活力。我生活在上海,我画的作品当然与上海有关。
“海上花”只是我创作的一个部分。我的创作基本上有三个指向,一是视觉的形而上,“禅”是一个路径;二是自然人文,可以归纳为“诗性的抽象”;三是城市生存批判,“海上花”是其中一个系列,英文翻译为Shanghai Flower(上海花)。其实哪里的花不重要,当今这个世界,城市生存的境遇和问题都差不多,所以“海上花”也可以叫“纽约花”、“伦敦花”、“巴黎花”、“东京花”,“花”也不是那些漂亮的花朵,“花”是生命,是那些既会绽放又必然凋敝的生命。
我心中的上海就是我画中描绘的那种浓烈。1980年代,我和表哥乘轮渡过黄浦江去陆家嘴,那里就一条江南老街,都是破烂的平房,感觉很萧肃的。我姑妈家就在国际饭店背后,我小时候也一直以靠着这栋上海最高的楼而自豪。1990年代后就全变了,上海爆炸般的增长感在我的“海上花”里特别突出。“海上花”主要是表现人类生存的际遇,重点是都市生活的生命状态。今天世界上的大都市面临着相似的问题,都在寻求更好的出路。艺术家出于自身的敏感,率先提出一些问题,期求获得共鸣。艺术首先要传达时代的人文精神,传递同情心。
东方早报:你的作品是不是都在“弹奏”主旋律?
李磊:当然不是。“海上花”有绚烂,也有幻灭。当城市使我们的生活越来越丰富、越来越便捷的时候,也让我们越来越憋屈、越来越脆弱。我和策展人开玩笑说:“今天我要说自己是一个现实主义艺术家,甚至是批判现实主义艺术家。” 德国著名当代艺术家安塞姆·基弗就是将战后德国民族的焦灼、纠结与反思粘结成艺术作品,经过30多年的争议,终于激发起广泛的认可与共鸣。中国艺术家在这个大时代里应该有自己的态度、自己的声音。
东方早报:你的作品中如何体现与中国文化的关系?
李磊:中国文化具有抽象思维的传统,看问题不计小节,这是中国人的哲学,与抽象的精神是相吻合的。《逍遥游》中的自由想象、浪漫精神和语言表达都具有很强的抽象性。书法也是,尤其草书,完全是表达的抽象艺术的精神,怀素、徐渭、王铎的书法不仅是书写,而且是情之所至,气之所达,以线条来体现宇宙万物内在的生命规律以及波澜。
东方早报:展览里有你很多诗作,相比较色彩的跃动,你的诗作比较平实,你边画画边写诗吗?
李磊:我写一点诗,但不多。我的诗和画互为补充,本质上是一体的。诗的意象比较跳跃,又有节律感,这给我很大的情感安置空间。
东方早报:读者去参观 “海上花”展览,你有什么建议吗?
李磊:放下习惯的包袱,敞开自由的心灵,相信自己的感受,明确内心的好恶,做一个自主、自由的观众。另外要养成买票看展览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