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剧教父”转型“影坛老鲜肉”

早报记者 陈晨

1990年代初，当《编辑部的故事》的主演们说着京味普通话“臭贫”时，电视剧还是刚普及不久的大众娱乐方式，电影还是单位、学校组织的集体主义教育活动的项目，至于该剧的主创“铁三角”——赵宝刚是初出茅庐的新手导演，冯小刚是被王朔拖下水的编剧，葛优是“歪瓜裂枣”的逗逼愤青李冬宝。

如今三人说话依然带着二锅头味的京腔，不同的是，冯小刚成了华语影坛的一面大旗，时不时用招牌的“冯大炮”轰一轰对他电影持不同意见的媒体和群众；葛优被岁月磨成了“葛大爷”，一路演喜剧成了票房金字招牌。而说着自己从事影视行业第一天就想拍电影的赵宝刚，当年在三人中“地位”最高，第一部电影处女作却足足等到了60岁。

9月19日，赵宝刚首部大银幕作品《触不可及》将在全国公映。该片主演孙红雷称自己的“导师”为影坛“小鲜肉”，赵导接过话茬，“我应该是老鲜肉。”

“对民国保有

特殊的情结”

赵宝刚在电视剧领域是“国剧教父”级的金字招牌，从《过把瘾》到《像雾像雨又像风》，从《永不瞑目》开启的“海岩剧”系列到《奋斗》领衔的青春三部曲，引领一波波收视风潮，什么时代拍什么片，从不落伍。

《编辑部的故事》之后，《过把瘾》几乎让王志文和江珊成了一代人心目中的最佳情侣，这两个今天看完全和“偶像派”没关系的演员，在那个还没有“偶像剧”的时代散发出倾倒众生的魅力，也成为了演员自己日后都难以突破的高峰。

1998年一部《永不瞑目》让内地荧屏杀出一个叫陆毅的奶油小生，青涩“正太”和成熟女警与毒枭女儿的三角恋虐得无数观众死去活来。陆毅领衔开启了“内地四小生”的时代，另一个和赵宝刚息息相关的“小鲜肉”是陈坤。

《像雾像雨又像风》的演员阵容在今天看来是内地影视界的“梦之队”，陆毅、陈坤、周迅、孙红雷这些一线大腕儿当时都是清一色的新人，在晦暗萧瑟的老上海演绎着痴男怨女的爱恨情仇。那时候陈坤没有“私生子疑云”，周公子还没有一身绯闻和累累情伤，赵宝刚的眼光不止于发现俊男美女，孙红雷的戏份比《永不瞑目》里增加了不少，这个小眼睛的男人因为剧中的痴心也开始收获自己的影迷。

尽管之后的作品开始聚焦现实题材，从青年创业到婚姻、养老甚至夜总会的现实主义话题都拍得掷地有声，但赵宝刚始终对民国保有特殊的情结。

于是到了终于有机会拿电影一展身手的时候，赵宝刚再次印证了自己对民国的“情有独钟”。向来对市场和观众把握精准的赵宝刚也承认，“确实在民国题材里，没有票房太好的。但是我冀望我这个票房好，因为我这个和他们的不一样。”

60岁终转行

许多人觉得赵宝刚拍电影应该上手青春偶像剧题材。从《奋斗》开始，赵宝刚几乎成了内地青春偶像剧的代名词，即便2012年的《北京青年》虽然在口碑上有人诟病，依然收视极高，汪峰的《存在》也随着这部剧成了KTV必点金曲。

赵宝刚青春系列成就了一批熟脸，从文章、王珞丹、朱雨辰到后来的杜淳、曾泳醍，皆是“师出赵门”。事实上，这与赵宝刚另一个身份——制片人有关，由他创立的北京鑫宝源影视投资有限公司旗下拥有一批签约艺人。

赵宝刚曾多次在接受采访时表达过自己有拍电影的计划，比较高调地“宣布”是在50岁和55岁的时间节点上，而事实上他说“从第一天拍电视开始，我就想拍电影”。

这次终于在六十大寿之际心愿得偿，说起“转行”经历，赵导对记者大吐“苦水”—— “谁都想拍电影啊，可我这儿不有一公司呢吗？这么几十号人我不能不管呀，所以就一直耽搁着，这不，60岁了，再不拍以后怕真没机会了。”

得益于电视剧一路奠定的夯实“老底”作为赵导的坚强后盾，所以赵宝刚可以很坦然地说，“都这岁数了有什么可怕的呀？要是观众觉得不行，那我就老老实实回去拍电视剧。”

从葛优、王志文到文章、王珞丹，如今说起一路的“造星史”赵宝刚自己倒是很谦虚，“好演员一定是有自己的过人之处，不过其中一些好演员第一次合作是跟我。还有不少好演员，没遇着我，跟别的导演合作，不也红着嘛？”

不过到了拍电影的时候，赵导也免不了“吃老本”。于是《触不可及》中，除了孙红雷和桂纶镁的“一舞三四年”，还有黄磊一出场就叛了变，徐静蕾几个优雅亮相后成了牺牲品，奚美娟去剧组探班被临时抓了差成了特务头头，蔡少芬优雅地在片中成了搓着麻将牵红线的“媒婆”。“这些人每一个到任何一部戏都是主角，现在来给我 跑龙套 ，好在我混这么些年，人缘儿还不错。”赵宝刚说。

这是一种“人品”，也是一份“保守”。“以前我拍戏，那真是谁新我用谁，就是一定要 鲜嫩 。因为我自己年轻的时候需要帮助的时候总觉得很无助，所以我愿意多给新人机会。但是现在市场不同了，就是需要大咖。尤其像这次电影，第一次拍，还是妥当起见，都是请的大腕儿。”

“如果观众觉得不好，

那我退休算了”

赵宝刚人缘的确不错，《触不可及》几轮提前点映，收获诸多明星好友捧场。

冯小刚说他拍得“真骚情”；王伟忠说“别管电影类型，就是好看”；李小璐哭了好几次，陈小艺预测“票房至少6亿起”。

最不给面子的是姜文，早知赵导定了“一步之遥”的名字，还赶早去电影节“抢注”。当时姜文跟赵宝刚打招呼说“导演您这名我拿去用了”，赵宝刚以为是玩笑话没当真，“结果他还真就报上去了！”

另一方面，提前看过电影的观众对电影也不乏意见。关于电影设置在战争背景之下却一味渲染爱情，导演对于探戈的过度执迷导致的表现形式单一，以及从电视转向电影后出于“新鲜感”对许多写意镜头的滥用都使得影片在叙事上显得节奏拖沓，剧情单薄。用历史事件分段叙事，又脱离背景只是“相见、舞蹈、分离”，又显得叙事趋于零散和流水账。

对此赵宝刚有关于他的“导演阐释”——例如弱化战争是不愿过多激发民族仇恨；设置谍战背景只是因为想要一个动荡年代更能突显爱情传奇；探戈正是表现男女“一步之遥”隐忍而激烈感情的最佳手段；剧中有许多暗喻，对历史有兴趣的人自然知道年代暗合的背景和历史人物，并不单薄……

总之，赵宝刚说，“我虽然搞了这么多年电视剧，没拍过电影，但自认为不至于把片子拍得那么难看，这一点我还是有自信的。”不过赵宝刚没有把话说满，“如果观众真的觉得电影不好看，那么说明我完蛋了，退休算了。”

无论对于票房还是影片的艺术质量，赵宝刚都表现得比以往面对电视剧宣传时来得谦虚不少，对票房的期待是“回本就好”，影片完成度上也承认“没电视剧好”。

有记者问赵宝刚，这部电影中是否有遗憾，赵宝刚干脆利落地扔回了一句“没有”。

“所有的遗憾都是能力造成的。有的人要说什么资金不够、技术不行，那还是你筹集资金的能力不够，你吸引技术人才的能力不行，就是自己的原因。所以我知道我尽力了，把我能使上的劲都使上，想表达的东西都表达了，人有多少能力做多少事，这个想明白了，就没有遗憾了。”赵宝刚总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