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加尔高估了英格兰球员

颜强

“Too much, too much",三轮联赛拿下两分，范加尔赛后如是说。荷兰人的英语无可挑剔，但在和升班马伯恩利的比赛后，他也犯了如此错误。范加尔的意思，当然恰恰相反：积分太少，距离他设定的联赛前四目标，实在是个糟糕不过的开头。而在其他方面，曼联确实too much：夏窗期已投入转会市场近1.5亿英镑，too much；伤病名单，too much；适应三中卫战术而产生的问题，too much……球队的士气和斗志，实在不够too much。

这是“天使”迪玛利亚的首秀，英超史上身价最高的球员，在伯恩利这有些古旧的传统球场最先登场，倒也符合英国足球风范。阿根廷人表现得很积极，哪怕他体能坚持不了90分钟，他在努力地寻找和新队友们的配合。范加尔也排出了他能排列的最强阵容，锋线鲁尼范佩西，中场还有胡安·马塔。只是罗霍仍然要等待国际转会证明，他的归属问题，在阿根廷国内还是一团乱麻，范加尔赛前就在英国媒体面前自嘲：“你们说我是 国王 ，但阿根廷总统我可调动不了。”阿贾克斯的小布林德，据说也在来老特拉福德的路上，然而三中卫，他依旧只能排出琼斯、布莱克特和埃文斯的组合。

这样一支曼联真拿不下顽强积极的伯恩利。身价对比不足论，伯恩利的严整，直到最后20分钟体能下降，才露出一些破绽，而其时迪马利亚也已经下场，曼联始终无法让球队的传导、突破具备一点威胁对手的速度。整场比赛，距离进球可能性最高的时刻，恐怕还是第3分钟大卫·琼斯任意球击中曼联门楣。范加尔的五人中场里，阿什利·杨和瓦伦西亚，依旧是左右两边不靠谱的翼卫。

“我们必须得play the ball，在面对伯恩利这样的对手时。”范加尔赛后说。play the ball，当然指的是将球控制在地面，以快速传递、频繁跑动换位，放大本方技术和个体素质上的优势，才有就会击垮对手。可是他的球队完全做不到。不能指责他的队伍不努力，但是在这条漫长黑暗的通道里，他们根本找不到一点亮光。看台上还高坐着阿历克斯·弗格森爵士。范加尔在到来的第一天，就表示他不会受老爵爷任何影响。弗格森如今也只是一个静默的看客。

曼联怎么办？范加尔再继续强调耐心和时间。骤晴骤雨的英国媒体，晴雨之间，都有着商业目的，但曼联董事会对范加尔，肯定会给予充分的时间，他自己申请的，也只是三个月而已。只是这样一支球队，再大幅更换阵容，三中卫的踢法，如何能在三个月内通过实战演练纯熟，并且具备进军英超前四的可能？

范加尔在荷兰国家队的前助手克鲁伊维特，最近开通了微博。我在微博上问他，为什么范加尔如是坚持三中卫，克鲁伊维特的回答很直接：“三中卫是错的”。他认为曼联的阵容根本就不适合打三中卫，可这种阵型，让范加尔带领荷兰国家队在世界杯上收获了成功，也是他君临老特拉福德第一时间明确的打法。战绩如此不佳，奈何坚持如是？就因为他性格顽固和傲慢？

范加尔不是一个因为个性而坚持职业决定的人，否则他不可能成功。在荷兰队用三中卫，还是2014年春天确定，因为中场大将凯文·斯特鲁特曼重伤报销，“而现在的荷兰后卫能力实在太差了”，熟知荷兰足球的西蒙·库珀如是告诉我。

随后范加尔在费耶诺德和埃因霍温的比赛中，看到费耶诺德的352阵型，中场多一人，降低了中场一对一因能力不足的危险，后腰、翼卫训练纯熟，可以不断转化成防守者角色。这种打法后来沿用于荷兰队。即便在世界杯上，三中卫也不是荷兰成功的绝对钥匙。

在曼联坚持三中卫，是范加尔现实考量的结果。他以433闻名，在拜仁和阿尔克马尔都用过442，但在曼联中场增加一人，是因为他对曼联目前中场人员的搭配没有信心——范加尔看不到任何一种组合，能让曼联中场强大起来。事实上，中前卫，尤其后腰这个位置，曼联已经虚弱了接近十年——罗伊·基恩2005年离队之后，这个位置从来都是拼凑对付。

此外在锋线上，鲁尼和范佩西是曼联最强攻击手，哪怕两人之间没有默契配合，可放弃任何一人都是不可想象的。这两人还都不愿意靠边一点，所以范加尔必须要用两人锋线、中场以数量弥补质量。这一系列的战术思路都没问题，但范加尔高估了英格兰球员的战术适应性，低估了他们训练状态和实战能力的差别。热身赛和联赛，判若两队。打完一场联赛，范加尔就明白，不整训三个月，他这球队不可能打出模样来。

三个月，三中卫，63岁的范加尔，面临着职业生涯最大挑战。

（作者系网易副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