婺剧团的幸福“刺激”沪戏剧演员

早报记者 潘妤

一年一度的“上海青年戏剧演员读书班”本月再度开班。作为上海剧协的传统品牌项目，自2009年恢复以来每年都会举行。今年，上海白玉兰戏剧表演奖获得者邢娜、王文、陈娇莹、张玥、陈圣杰等沪上各个戏剧专业院团七大剧种的24名演员参加了这一读书班。

从8月17日到22日，剧协邀请了戏剧专家和青年学者进行讲座，通过讲座以及和各剧种同行间的交流，让年轻演员共同探讨对舞台表演的认识。而整个活动中，最让学员们印象深刻的是去金华和浙江婺剧团（浙江婺剧艺术研究院）的交流活动。这个地方剧种院团如今拥有一座刚刚新建完成的大剧院，一年有600多场的繁忙演出。更重要的是，在和同龄的婺剧演员交流中，“幸福”是他们提到最多的词语，“在我们剧团，最大的感觉就像一个家”。

交流中，普遍面临收入偏低、演出数量不足的上海青年演员们无不感到“艳羡”。院团的青年演员普遍向早报记者表示，现有的收入很有“吃不饱”的感觉，但像婺剧团这样有大量演出、有团队的重视关注和集体温暖，也是留住青年人才的重要因素。然而，让他们茫然的是，现在这些问题似乎也很少有人关心。在婺剧团的交流，对上海的青年演员而言是一次“刺激”，对院团管理者，是否又该是一次反思和借鉴？

像家一样幸福的婺剧团

婺剧是浙江的地方戏，上海观众虽然不熟悉，但在浙江中西部却有非常深厚的群众基础和广阔的演出市场。楼胜、杨霞云如今在上海文艺圈已经小有名气，因为连续两年，这对“金童玉女”的夫妻组合，先后斩获了白玉兰奖主角奖。在交流活动的当晚，两人再度为上海的同行们演绎了一出婺剧《断桥》，这个有着“天下第一桥”美誉的演出，完全不同于上海的京昆传统戏，以极其火爆的场面和高难度的技巧，让同为戏曲演员的读书班学员连声叫好。这一晚，刚刚落成启用不久的中国婺剧院大剧场热烈非常，10元钱的公益票吸引了四面八方的观众，把1400多个座位的剧场坐得满满当当。

作为婺剧团重点培养的尖子演员，楼胜和杨霞云其实都还很年轻，今年不过20多岁，却已经都获得了白玉兰主角奖。当年甚至获得白玉兰奖榜首的杨霞云为此很感慨：“我们能够有这么多荣誉，其实和剧团给我们各种机会有关。我听说很多剧团的年轻人很难有机会冒出来，但在我们剧团，像我们这样的年轻人，领导都会给你机会，而且对青年演员的扶持力度特别大，演员只要说你需要什么样的老师，剧团马上会想办法从全国各地为你请过来，所以我们都觉得特别幸福。”

同样感到幸福的是杨霞云的帅气老公楼胜：“我觉得在我们剧院，没有老板和员工的关系，就像一个家。我和杨霞云结婚的时候，因为家里都在农村，收入也很微薄，但是结婚用的车和婚礼的各种设备、舞美、灯光，都是剧团的伙伴们帮着操办的。”而更让上海的同行们艳羡的是，婺剧团甚至为这对小夫妻买了一套20万元的房子作为“结婚礼物”。

婺剧艺术研究院院长王晓平是这个280多人团队的绝对领袖，无论演员还是其他剧团的领导，几乎都对这个领导赞誉有加。而风趣幽默的王院长也介绍了自己的治团理念：剧团的管理要人性化、人情化，对人才要有最大的重视。

为此，婺剧团处处有着超乎常规的人性化管理：出去评奖演出，演出费是主演100元，配角200元，龙套300元，鼓励所有人齐心协力把演出搞好；演员们如果想进修，只要认真努力，即使学历教育也都全部报销；每年体检，剧团大大小小包括门房大爷、打扫卫生的阿姨，统一按照院长的标准，一度把医院的体检人员吓了一跳，说你们这个单位的体检标准实在有些高；而去内蒙古演出，剧团号召演员们都带上家属，最后的效果是，家属们都在演出幕后当上了义务的志愿者，演出后大家一起游玩更是增进了感情。

因为大大小小这样的治团细节，婺剧团变得十分和谐。这在素来人事关系复杂的剧团界，也算是个稀奇的案例。婺剧团的党总支副书记严立新说，“我们的领导班子也很团结，我们更不希望剧团的演员把时间精力耗费在各种人事关系上，所以努力创造一个和谐的环境，只有专注精神，才能真正把艺术搞好。”

努力开拓婺剧市场

除了充满了人情味的剧团氛围，婺剧团在艺术质量和演出市场上也让演员们感到大有奔头。作为整个婺剧艺术最具代表性的大团，婺剧团每年有600多场演出，两个演出队一年间几乎马不停蹄地在演出中。据严书记介绍，这600多场演出中，有400多场是在农村市场，因为浙江有很多浙商，企业包场之外，也有不少村集体出资和政府买单送戏下乡的演出。“因为这么巨大的演出数量，剧团的青年演员得以有机会和平台成长。我们通过以演代训的方法，让演员们有更多舞台实践的机会。”

去年，投资近4亿元的金华大剧院落成，这个崭新气派的大剧院就坐落在婺江边上最黄金的地段。如今，这座剧场已经更名为“中国婺剧院”，归婺剧团经营管理。而有了如此好的硬件设施，婺剧团在城市的演出市场也将变得更有规划。

和中国所有的地方剧种一样，婺剧也面临着观众老龄化的问题。但这些年，因为一些民间组织的努力，“婺剧进校园”正开展得如火如荼。金华有上百所小学成为了婺剧特色小学，每年还会举行中小学婺剧大赛，青年观众的数量在不断增加。最近，婺剧团刚进了一位新演员，因为从小痴迷这门艺术，这位在大学读行政管理的男生最终“弃学从艺”，成为了一名正式的婺剧演员。

因为市场日益开拓，婺剧团的演出收入也逐年递增。据悉，现在婺剧团演员的平均收入和当地公务员持平，这也使得这个团队始终保持着稳定，而越来越多的年轻演员都希望加入婺剧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