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轨思路”不排斥多边解决

观察

“双轨思路”这一表态意在彰显中国不接受他国制造新的麻烦和分歧、不排斥以多边主义精神解决问题、不反对建立和遵守地区规则的态度。显然，中国与美国等国围绕南海问题的博弈正在进入一个新阶段，很大程度上要比谁能提出更具法理依据、更有道义基础、更得国际支持的倡议和规则。

赵明昊 察哈尔学会研究员

这个周末，东盟地区论坛系列外长会在缅甸首都内比都举行。东盟地区论坛成立于1994年，是冷战结束后由东盟主导设立的地区多边机制，主要功能是在官方层面讨论亚太安全问题，成员除东盟10国之外还包括中国、美国、俄罗斯等国。由此，东盟地区论坛实际上也是东盟实施大国平衡术、确保自身安全空间的重要工具。

2010年7月，东盟地区论坛外长会在越南河内召开，时任美国国务卿希拉里首次明确提出南海问题事关美国国家利益，以符合国际法的方式解决南海争端是“地区稳定的关键”。这被认为是美国南海政策从“局外中立”变为“主动干预”的重大转折点。

时隔四年，以南海争端为主要体现的海上安全问题，已然成为美国推进“重返亚太”战略的最主要抓手，具有“热度高、应者众、投入小、见效快、影响大”的特点。今年4月，中国在西沙海域开展981深海钻井平台作业之后，美国不少战略谋士更是疾呼中国“切香肠式”的南海政策开始“提级换挡”，中国越发趋于“强硬”，吁求奥巴马政府制定美国国家层面的南海战略予以应对。

7月，美助理国务卿拉塞尔等抛出所谓“冻结”可加剧南海紧张挑衅行动的建议，即各方不再占取岛礁和设立前哨基地，不改变南海的地形地貌，不采取针对别国的单边行动。这一方案看似公允，实质上有利于个别国家将其在南海的非法占据岛礁等行为合法化、固定化，而且也提升了美国的“仲裁者”地位。

与美国相配合，菲律宾政府近日称，将在东盟地区论坛会议上提出“三步走”倡议，即暂停一切活动、建立南海行为准则，通过国际仲裁解决争端。菲外长德尔罗萨里奥近期访问欧盟总部、越南、文莱、印尼等地，为该倡议寻求支持。

据称，美菲力图在此次东盟地区论坛会议上，使中国面临“最为协调一致的压力”。此外，近日中国宣布完成在西沙海域5个岛礁上修建灯塔的勘测选址工作，预计这一问题也将在此次会议上被热炒。与美国国会关系密切的智库美国和平研究所亚太事务主任孔珊称，中国修建灯塔的举动会使美国有更多理由来介入南海问题。美国战略与国际问题研究中心东南亚项目主任鲍尔则认为，奥巴马政府提出的“冻结”方案表明美国“就（南海问题）展开的外交活动达到了一个新水平”。

实际上，面对所谓中国南海政策的新变化，美国与菲律宾、越南、日本等正加紧筹谋“文攻武斗”之策。

从美国方面而言，一是就海上安全问题建立地区化的应对体系，提升有关国家的海军和海警力量，“使它们在中国军力投送能力迅速增强的情况下坚持立场不让步”。总部设在夏威夷的美军太平洋司令部正积极建立海上安全情报体系，将各国情报综合共享，从而更快速、全面地掌握中国舰船的活动情况。

二是促进确立更具约束性的海上行为规则，提升国际仲裁的效力和实施机制。比如，将是否遵守国际海洋法法庭的仲裁，作为参加“环太平洋”军事演习或北极理事会等多边组织的先决条件。此外，美国在考虑加大对中国海洋石油总公司（中海油）等中国国有企业施加经济压力。有外媒报道称，中海油正在研究建造数十亿美元的浮式液化天然气船，利用设备优势在南海争议海域开发海底天然气，襄助中国政府南海战略。

菲律宾则在美国、日本等支持下加快强化应对海上安全问题的军事力量。自从菲律宾总统阿基诺三世2010年上台以来，菲政府已拨款400亿比索（约合8亿美元）用于购买护卫舰、反潜直升机、远程巡逻机等。此外，日本和越南8月1日签署协议，日本以无偿援助形式向越南提供6艘船只，以提升越方海上警备力量。越南政府日前发布命令，自9月15日起，越南渔政监管机构的所有船只都将配备手枪、冲锋枪等武器。再者，日本正在全力筹办11月在缅甸召开的首次日本-东盟防长会议，日本《产经新闻》认为，此举旨在“牵制强势发展海洋力量的中国”。

由此，南海问题的全面升温态势使此次东盟地区论坛外长会格外引人关注。王毅外长9日表示，中国赞成并倡导以“双轨思路”处理南海问题，即有关争议由直接当事国通过协商谈判寻求和平解决，而整个南海地区的和平稳定则由中国与东盟国家共同维护。这一表态意在彰显中国不接受他国制造新的麻烦和分歧、不排斥以多边主义精神解决问题、不反对建立和遵守地区规则的态度。显然，中国与美国等国围绕南海问题的博弈正在进入一个新阶段，很大程度上要比谁能提出更具法理依据、更有道义基础、更得国际支持的倡议和规则。

最后需要强调的是，中国一直是东盟及其相关机制的有力支持者。近几年，中国几乎承办了东盟地区论坛框架下三分之一合作项目。在中国与东盟关系发展中，不应让南海问题一叶障目，也须防范被其他大国牵着鼻子走而丧失战略决心和定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