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伏》作者龙一出中短篇小说集

《恭贺新禧》书封

早报记者 石剑峰

从《潜伏》、《借枪》以来，在龙一的小说里，共产党地下工作者的斗争与生活不再只有革命英雄浪漫主义，革命也得请客吃饭，革命也得成为职场上的胜利者，龙一为“我党地下工作者”开创了一种新的类型小说。人民文学出版社刚刚出版的中短篇小说集《恭贺新禧》中的同名小说也是这样一种类型，龙一对早报记者说，小说《恭贺新禧》可能也会被改编成影视剧作品，但目前还都不确定，新长篇将于明年出版。

革命者的

上下级关系也很重要

“小说《恭贺新禧》是我熟习的题材，讲一名中共地下工作者历经多年艰险之后，惊讶自己居然还活着，于是便决定努力活下去。” 小说以“恭贺新禧”为名，因为龙一将故事发生的时间限定在1936年春节前后这二十多天里，龙一在小说里大量描写了天津“年俗”，而且“用每日内容不同的 年俗 ，将故事限制成简单明了的线性时间结构”。

在小说集《恭贺新禧》中最有意思的一个故事《古风》跟老天津混混李金鏊有关。在龙一的笔下，他把这个当年的天津恶霸“改造”成为中共地下工作者。作家龙一对早报记者说，小说《古风》缘于龙一对当年天津大混混李金鏊的兴趣。天津作家冯骥才在小说集《俗世奇人》中也曾提到此人：“李金鏊是天津卫出名的一位大锅伙，混混头儿。上刀山、下火海、跳油锅，绝不含糊，死千一个。虽然黑白道上，也讲规矩讲脸面讲义气，拔刀相助的事，李金鏊干过不少……”2009年春，龙一在与作家肖克凡聊天时，无意间谈到了李金鏊，“于是，有关 李金鏊二次折腿 的传说，有关天津底层道德的细节便一下子涌上心头。然而，我要塑造的是一位忠诚的共产党人，混混儿的生活用处有限，而天津的底层道德在精神层面上高度又不够。”

在小说里，一个革命者要刺杀一个汉奸特务，但又深受道德考验。小说里汉奸李善朴既是李金鏊的主人，又是他的导师、恩人，甚至是少年时的榜样。李金鏊曾经崇拜他，他对李金鏊也有养育、教导之恩。同时，在智力水平上，李金鏊远远不如李善朴。然而，领导却交给他一个任务，刺杀李善朴，而真实的目的，却是“内部清查”，找出内奸，因为，李金鏊是最大的嫌疑人。

所以小说中情节的设计是遵循着从道德上考验李金鏊的目的来进行的，每一个转折点过后，主人公就会进入更高层面的，也是更深刻的道德“拷问”，小说结束时，李金鏊便再不是故事开始时出场的那个人了。

那么李金鏊的上级党组织领导是谁呢？龙一说：“每一个革命者都有领导，下级与上级的关系很重要，但也容易僵化。于是，我便将李金敖的上级设计成两个人，一个是内奸，一个是他的结拜兄长，这样一来，故事压力和矛盾冲突就可以进行部分的内部循环了。”在这里，读者又看到了熟悉的龙一，底层员工怎么伺候好两个上级领导呢？

亲制炸药、煮皮带

被龙一称为工作方法

2005年以来，龙一开始写中国革命题材小说，其实就是写生活在城市当中的中国共产党人，其中包括《潜伏》和《借枪》。为让小说的细节不可挑剔，龙一亲自实践制作炸药和煮皮带吃，龙一把它称为工作方法。

在写《长征食谱》时，龙一发现自己以前擅长写的“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用不上，租界生活也用不上，“那么我还擅长什么。突然之间我想到，我还擅长 烹调 ，我是个不错的家庭厨师。”于是龙一把烹饪手艺放到了长征题材小说中，让一个炊事员做了主角。在那些长征故事里，不乏吃皮带、皮鞋的传说，那长征期间的炊事员会怎么煮呢？龙一决定动手试验。

“于是，我依照 发熊掌 的方法，揣摩长征中的艰苦条件烹制皮带和皮鞋，先用火烤，再用尿液代替碱水还原皮革的胶性，再入锅炖，成品虽滋味不佳，但毕竟可食——当然，炖的时候我偷懒用了高压锅和电磁锅。于是，烹制皮鞋、皮带成了小说主要人物的 烹调高潮 ，我再由此往前逆推，自然便找到了烹调青稞、野菜和识别草药的方法。更重要的是，我由此开始尝到了对小说中的某些关键细节做试验的乐趣，例如我后来曾模仿中共地下工作者用化肥制作炸药，两年后用在小说《古风》中。”龙一的革命题材小说摆脱了脸谱化的描写，转而尊崇两条原则：一条是历史观，另一条是足以说服读者的细节。

人民文学出版社刚刚出版的《恭贺新禧》是部中短篇小说集，除了地下工作者题材的中篇《恭贺新禧》、《古风》，还收录了《宰相难当》、《新女性挽歌》和《少年三题》3部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