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石雅集的传统不应淡化”

上海一直是近现代篆刻的重镇，前不久，百年老字号上海艺苑真赏社推出金石苑首次金石雅集。上海部分金石家、藏家、评论家与爱好者会聚一堂，共论金石之道。

仲威(上海图书馆碑帖专家)：我觉得现在是到了一个可以把一批金石爱好者组织起来，以雅集的形式交流藏品与鉴赏心得的时候。我是研究碑帖的，现在我们碑帖收藏和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碑帖收藏还有一个明显的区别，区别在什么地方？我近年来把上海图书馆入藏的原来的价目看了一下，1961年的时候是24元钱可以买40个卷轴，装裱得很好，还有一些很好的小件金石套件也有。现在看看，我不知道当时的裱费是多少，是24元40个卷轴。同时期也有3000元一本的，还有900元一本的，也有6000多元一本的。

就是这个时候的玩，我觉得是爱憎分明的，好的东西与极品就是一个天价，当时3000元好像可以买一个石库门的门洞了，这个时候的6000元很贵了。再回过头来看，当时的20元、50元的碑帖，现在也可以达到一个文物等级了。那么反观我们现在看到的一些东西，比如唐墓志（拓片），我们去采购也要两三百元一张。好的碑帖超过3万、5万元，或者是10万元以上，就没有人要了。我觉得现在的碑帖的价位和原来的价差限制了普通的基本的爱好者进入。

朱旗（上海图书公司总经理）：上海是一个有深厚金石传统的地方，清末民国的时候，包括以前有很多的金石大家，很多人都在上海并和上海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对于艺苑真赏社推出的金石苑第一次金石雅集——我的理解，什么是雅集？就是金石家、金石藏家、金石评论家、金石爱好者，大家在一起坐而论道的地方，这种传统我们古已有之，现在我觉得慢慢慢慢地淡化了，我们现在重新想把这个传统拾起来。

陈麦青（复旦大学金石碑帖专家）：

1949年以后， 像过去文物商店在国家经济困难的时候，实际上把那些普通的拓本与画，都送出去换外汇了。其实换了外汇，现在看来也是很可怜的，就是很便宜，但是国家需要。所以我觉得，经济的发展肯定是带来了文化艺术方面的繁荣，这个是肯定的。

但是牵涉到什么问题？文化艺术在经济繁荣以后，肯定有一个问题，有一个玩的层次的问题，玩其实是分层次的，最近我看了一本书，就是嘉德创办人陈东升的叫做《一锤定音——我与嘉德20年》，他里面讲到一个齐白石画的收藏家叫卿冠杰，他讲以前收藏的等级是这样分的，开始的时候是画，后来是书法，接着后来是碑帖，再后来就是版本书、古版书。后来我想一想，我们在座的都是内行都知道，民国时碑帖的售价和现在是不一样的，金石是不一样的。当然可以说是风气的转变，其实是内涵的问题。就是玩碑帖，玩版本书，肚子里没有货是玩不起来的。

经过特殊时期以后，文化断层了以后，能鉴赏这个东西的人就少了。就是鉴赏金石，鉴赏版本的人肯定是要比鉴赏画的人文化内涵多的，这个是不会错的。收藏画也是分层次的，开始的时候说的是吴昌硕、齐白石卖得很好，后来是吴湖帆，再后来又是古代的绘画。你看这个层次，都是和文化的内涵有关。《东方早报·艺术评论》前不久刊发的孙慰祖关于金石的文章，对金石的认识就很有实力，他的研究方法也是正规的，这篇文章非常好，结合当时金石家的社会生活，梳理的脉络很清楚。

再比如雅集，我觉得现在私人办雅集限于一定的条件，小范围的也有，我觉得作为国家的博物馆、文博机构等这些国家的机构也有义不容辞的责任。

唐存才（西泠印社理事）： 我觉得金石苑首次雅集，实际上涉及到4个方面的问题，第一个是收藏。没有收藏，所有其他的事情要进一步深入是很困难的，所以一定要有收藏。

第二，在收藏的基础上要研究，不研究的话，你对这个领域永远是停留在表象上面，这个研究就离不开我们专家和学者的支持。

第三，对我来说是更加主要一块，就是怎么样利用我们已有的金石的资料来丰富自己的艺术创作，因为这一块如果做好的话，实际我们对金石文化的传承，从我们这一代人来说，是尽力了。那么从这一块上来讲，每个人的做法，每个人的领域可能又有差异。像今天的天气不好，我就带了一件我收藏的北朝时期的石刻，后面有一大篇的铭文，这个铭文里面有很多的语句是我们现在所能考到的资料当中没有看到的。

第四，就是怎样把已经存在断代的文化，通过我们一定的工作把这个传播工作可以做好。

虞伟（艺苑真赏社负责人）：我们回过头来看，成功的篆刻家大都是金石家，但金石家不一定是篆刻家了，实际上这不可以画等号，但两者有联系。实际上搞篆刻的人多，搞金石的人少，假如说搞篆刻的人都对金石有研究，这个就非常好。

吴友琳（篆刻家）： 这么多年中，从事篆刻创作的人也很多，创作中的滋养从哪里来？除了固有的，已有的，还有的东西是从哪里来？我们这里这么多搞艺术创作的朋友中，实际上他们手里都有东西，在家里是一个人看，你出来搞雅集或一个平台就是看多样的东西，我们一起拿出来一起欣赏，一定是给每一个人有一种借鉴；第二，雅集要形成定期化。

（宗和 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