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枪杀战友士兵自杀未遂被捕

方晓

韩国东部前线哨所枪案肇事者、22岁的林姓士兵23日下午被抓获，被捕前林某曾开枪企图自杀。

韩国国防部发言人金珉奭昨天通报说，林某于23日下午2时55分被抓获。林某用步枪朝自己的左胸上方开枪，军方已将其送医。林某失血较多，但仍有意识，没有生命危险。

来自韩国军方的消息称，林某23日上午哭着要求与父亲通话，军方扔给他手机。林某和父亲“讲了几分钟”，他的父亲劝他投降。林某问道，如果投降是否会被判死刑。在此过程中，林某情绪非常不稳。

韩国国防部昨天表示，向受害者及其家人致以“诚挚的歉意”。目前，林某的杀人动机还在进一步调查中。不过韩国媒体指出，被列入“需关注士兵”的林某事发前被派往朝韩边境的高危地带执勤，对抗压能力较弱的林某来说，很可能会造成不良影响，这正暴露出韩军方内部管理问题。

哭求与父亲通话

21日晚，在江原道高城郡东部前线一陆军部队哨所执勤的林某，先在军营引爆一枚手榴弹，接着用K－2步枪向其他哨兵开了10余枪，致5名士兵死亡，7名士兵受伤。死者年龄在19岁到23岁之间。

事发后，林某携枪支弹药潜逃，军方在林某潜逃区域发布了应对局部挑衅最高安全警报——“珍岛犬一级”指令，并投入了9个大队级兵力全力展开搜捕工作。22日下午，林某被军方发现，双方互射了10余发子弹。在此过程中，一名士兵中枪受伤被送至医院治疗。之后军方彻夜和林某展开对峙。

韩国军方认为，不可继续放任林某藏身在封锁线周边的树林，于23日上午启动拘捕林某的行动，并调动增援力量决心在当天结束抓捕。军方最终将包围圈缩小至江原道高城郡金刚山度假公寓以西500米的地点。

23日8时20分许，部分兵力与林某进行了接触。林某哭着要求与父亲通话，军方向其扔去手机，8时40分许，林某和父亲进行了通话。11时25分许，林某的父亲和兄长抵达现场。韩国军方一位官员表示，林某的父亲和兄长在距离林某7-8米处劝说其投降，林某在此过程中曾问道，他若缴械投降是否会被判死刑，可见他在担心投降之后的事情。在军方和家属劝说的过程中，感到不安的林某开枪企图自杀，但自杀未果，最终被抓捕。

韩国国防部表示，林某所携带的K－2步枪及实弹等已全部收回，林某将被移交给军方调查机构。

血案或由严重冲突引发

林某枪击战友的动机尚不清楚。但韩国军方猜测可能是林某和战友之间发生了严重的冲突，所以制造了这起事件。军方目前正沿着这一方向展开调查。军方一位消息人士说：“目前尚未确认是林某的个人问题。”

此次事件发生时，正值韩国国防部长官位置空缺。目前国家安保室长金宽镇兼任国防部长官，而国防部长官的内定人选正在准备接受国会人事听证会。上层军部的人事空白，有可能导致军队士气下滑，加重前方军队中的不安因素。而枪击事件暴露出的更大问题则在于韩国军方的内部管理。

这名林姓士兵今年9月就将退伍。在去年4月进行的一次常规性格测试中，这名士兵被归入“需关注士兵”一类，意味着他属于可能自杀或制造事端的高危人群。这类士兵通常不允许在韩朝边境附近执勤。

韩国军队的“需关注士兵”制度分为A、B、C三级，A级是有自杀倾向或高危险人物，属于特别管理对象；B级是有自杀念头、怕遭殴打、虐待行为的忧虑者，以及诱发高危险的人物，被划分为重点管理对象；入伍不满100天的士兵等被划分为C级管理。

据韩国《中央日报》昨天报道，林某2012年12月应征入伍，2013年1月底被分入22师团。2013年4月初在性格检测中被判定为A级。在去年11月进行的定期性格检测时，他被下调到B级，此后从12月开始在小队长管辖下进入GOP（一般哨所）工作，今年3月15日实施的再评价中也是被评为“良好”。第22师团里有300名A级“需关注士兵”和500名B级“需关注士兵”。

对林某做出B级评价的理由，军方的解释是“林某性格内向，为了引导他能发挥积极的思考，让其担任副分队长，从那之后他活跃了许多，话也多了起来”。

但很多人指出，林某被判定为B级“需关注士兵”，不适合到GP（警戒哨所）或GOP等最前方工作。所谓GP与GOP，是专门监视朝鲜军队动向的防护哨所。GP负责在最前方24小时监视朝鲜哨所，GOP在GP后方负责观察敌人动态，保持警戒、保护主力部队。历时3年的朝鲜半岛战争于1953年停止时签署的是停战协议，不是和平协议，因此严格说来韩朝仍处于战争状态。驻守边界被认为是韩国应征士兵最辛苦的职责，尤其是在与朝鲜的关系高度紧张的时候，最近几个月的情况正是这样，平壤和首尔相互威胁要发动袭击、进行反击。

在最前方哨所，要长期与外部隔绝，在狭小的空间里昼夜颠倒、不规律地工作，很有可能会承受过度压力。在GOP执勤的士兵，无论是白昼还是夜间，只要是警戒执勤就需要配备75发的实弹。如此重型武装的士兵，自然需要相应的严加管理。

暴露韩军管理软肋

报道称，GOP工作指挥官的经验不足问题之前被提出过很多次。比如，2005年6月在韩国涟川郡发生枪支乱射事故以后，具有指挥经验的中尉级被任命为指挥官，但GOP中很多指挥官由上任不久的少尉担任。如果由经验不足的少尉来担任与朝鲜对峙、每天供给手榴弹和实弹的现场指挥官，就很有可能会在管理士兵上出现问题和摩擦。此次发生的事件中，林某带着实弹逃走，但现场却没有快速组建追击队的现场指挥。

此外，性格检测体系和运营也暴露出问题。报道称，作为A级特别管理对象的林某应该在指挥官判断下进行随时检查，但直到下调至B级之前还未接受过任何检查。林某在被分到原来所属部队以后接受性格检测，在时隔7个月后的11月才接受分期进行的定期检查，然后被下调至B级。所谓定期检查，很多情况是所有队员一起接受检查，这样军营咨询官的注意力就被分散，甚至都无法顺利检查需要注意的士兵。比如林某，因为已是老资格，很有可能没有接受严格的性格检查。部分人表示“军队程式化的性格检查成为本来可以在事前预防的大型军营事故的导火索”。

近几年，韩国军队多次因为纪律问题而受到密切关注。2005年，一名士兵杀死了一支前线部队的8名战友。2011年，一名被其他海军士兵欺负的海军兵长在朝韩气氛紧张的海上边界附近的基地开枪，打死了4名战友。林某所在的22师团也发生过一起举世瞩目的“敲门归顺案”：2012年，一名声称叛逃的朝鲜士兵翻越了3层设有倒刺的铁丝围栏进入韩国兵营，直到他敲开韩军生活馆门的那一刻，韩国军方都毫无觉察。事件导致当时一大批在任高级指挥官被问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