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师范大学人文与传播学院教授王方
《3D铁三角》剧照
《窈窕舞妓》剧照
上海师范大学人文与传播学院教授王方在大银幕上看到《3D铁三角》时万分激动，一部波兰导演的处女作也让她感叹不已，而纪录片早日进入竞赛单元则是她对明年影展的期许。作为本届上海国际电影节的选片人之一，王方向早报记者谈起了她在本届电影节的经历和展望。
因平时还要上班，从4月初一直到影展开始前的两个礼拜，周末的时间几乎都在看片子。一般一天要看五六个小时，工作量挺大。“上海电影节一直以它的多样性和艺术性区别于其他国内电影节，今年尤为突出。即便是专业人士，当你进入到这样一个海量的看片中，多少都会自觉缺憾。”作为选片人，王方看的是意大利、法国、南美的部分，也看了大量各国纪录片。“但一般不会快进，像纪录片或作者电影，往往都是在前20分钟积蓄能量，后面突然爆发，所以你必须老老实实认真看完。”这一次基本看的都是新片，用她自己的话来说，是“很棒的一段时间”，“逼自己了解行业新动向、学习新手法”。
“大师”促成观众成长
今年罗伯托·罗西里尼、阿伦·雷乃、马龙·白兰度、吴天明和第五代、姜文等“向大师致敬”单元的影展，几乎成了各个年龄段影院怀旧派对。今年王方也遇到了同一时间必需应付两部电影的尴尬情况。但好在，这是因为“好电影的密度高了”，“也没有像去年一样把电影分散到偏远的影院，大部分热门电影都还在相邻的几家，也方便观影者选择。”
对于前不久刚过世的阿伦·雷乃，今年的回顾展意义尤为重大。观众看到了脍炙人口的《广岛之恋》、确定雷乃艺术风格的《我的美国舅舅》，以及他最后一部电影《纵横一曲》。雷乃的电影，王方看过多次，每部作品她都可以作为一堂电影赏析课来为学生们讲解，但雷乃的最后一部影片《纵情一曲》，连她也是首次看到，“这部片子非常有意思，像是对前面片子的一个归纳。雷乃用舞台剧一样的手法，通过对白，用单个、抽象场景来讲故事。除了讲故事、塑造人物以外，雷乃还做了形式上的充满想象力的探索，这是所有被称为电影大师身上共有的特质。”
如果整个电影节只能看一部影片，王方对记者说，她一定选择《3D铁三角》。该片是由让·吕克·戈达尔、彼得·格林纳威和埃德加·佩拉3位导演用各自擅长的风格拼贴出的视觉奇观。“它的伟大之处在于，用最新的3D技术来反省电影本质的东西。三段相较，她更喜欢格林纳威的那一段，“戈达尔和佩拉也许只是在思考，而格林纳威已经如同‘文化考古’一般以现在的立场，精湛的用3D看历史。”
这部实验电影不可能大规模公映，而3D的形式又注定了这电影最好的观看效果是在电影院里，所以影展成了它最好的落地方式。“影片告诉我们，3D不仅是商业片必需的，一个思想家也可以纯熟地运用这些技术，使他的思想变得不可或缺。”
上海观众对于艺术电影的狂热追求，从上一届电影节放映长达9个小时的纪录片《浩劫》中就可以看出。“哪怕看《浩劫》的人一半都睡着了，那也是在《浩劫》的现场睡着的。我们都经历过那个阶段，开始看时晦涩难懂，经历过几年后再看才有所触动。”她认为上海的观众越来越注重电影的品质，“成为专业的观众，也需要一个成长的过程。”
王方特别提到了东欧电影，她认为波兰、匈牙利、捷克电影其实都值得一看，“我这次看了一位波兰电影导演的处女作《困燕》，手法已经像一个经过四五部电影历练的老手一样纯熟。波兰导演就是这样，简单的一个事情，能挖得很深，而且充满故事性，东欧影片其实可以作为重点来看。” 王方强调说，很多美国导演包括像韦斯一类的独立导演，他们以构思故事的精巧性为最重要的使命，但对东欧导演来说，故事是最基本，而他们追求的更是故事所附着的那些能量。
“看默片是会上瘾的”
时隔83年重回上海的2K修复版默片《恋爱与义务》在大光明电影院的放映，吸引了很多穿着旗袍的上海阿姨们，当天大光明电影院门口摆了黄包车，请了演员扮演擦鞋匠、记者和歌女，现场似乎重回到了83年前的上海滩，热闹非凡。“这是一座城市的记忆，看电影曾是她们生活方式的一部分。这是在北京和其他大城市所没有的。”王方的北京朋友曾告诉她，这足以表现了上海影迷的水准。
王方认为默片放映的成功可能意味着未来电影节将默片放映作为一个常设单元的可能性。“看默片是会上瘾的！这就是为什么无声电影进入有声电影时，大部分人都认为‘电影死了’。希区柯克就认为，‘电影就是光和影，没有声音的存在。’你看电视和电影的差别就在对白。电影的迷人之处就是空间感，留给你无限遐想。”王方对记者说，“随着全世界基金机构、政府文化部门越来越多的投入，修复机构的技术发展得越来越好，每个国家都有重要的默片逐渐被修复，默片单独成立单元这个可能性就越大。”
在《恋爱与义务》的两次放映活动中，来自台湾的弁士马国光以 “说书”的方式现场演绎了这部默片。还原“弁士”（默片时代为电影作出现场的配音和评论的人）的权力也让人重新回归思考电影的意义。“当时电影讲的是创作，而现在的电影是制作，”王方说，“那时候导演核心制还没有确立，大家都是共同在创作，是开放性的，相比现在类型片的模式化制作，对于电影本身实际是一种禁锢。类型片更像超市里的日用品，它让电影真的变成销售类别的商品。但那时候的片子更有创造力，他们把观众看作观看对象，而不是销售对象。弁士有点像是剧本医生，他们有职业经验，考虑电影更本质的东西。”王方进一步强调说，“为什么这些早期电影永远不会过时？正因为这些更本质的东西。而技术更新得太快了。”
期待纪录片进入竞赛单元
本届电影节MIDA纪录片展映单元展映了来自各国风格不同的纪录片，不仅有获得奥斯卡奖的《离巨星二十英尺》、《寻找小糖人》这样的美国纪录片，也有反映中日交流历史的日本影片《徐葆光眼中的琉球》、记录中非原始部落音乐的德国纪录片《林中之歌》。一部1924年拍摄的英国默片纪录片《珠峰史诗》也吸引了大批观众来观看。王方觉得纪录片是电影人对社会的反思。“不是艺术方面的思考，更多的是对人类社会、人类进步的一个反省，如果一个电影节没有纪录片单元或者没有纪录片奖项，还是一个很大的遗憾。希望纪录片能够尽早进入竞赛单元。”
此外，今年手机电影节亮点颇多，很多观众认为短片虽小，但精神力量毫不逊色给长片。“我们一直很忽视短片，其实短片要拍好更难。”王方例举了戛纳在60周年曾做了一个《十分钟年华老去》的做法，“如果明年有可能的话，可以做一个命题，邀请世界各地的导演，我相信我们的上海国际电影节应该可以吸引到来自世界各地的导演。”
录入编辑：崔彩云
本文来源：东方早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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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晓易_NE00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