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建军
犄角旮旯里到底有几多巫师正设坛做法。来自老家一个出身堪舆世家的童年女伴称,她从多个渠道获隐秘消息,太白金星多次在白天出现了。自西班牙崩盘后,谶语在街巷坊间悄悄流布,经由新水源球场浸漫于整个萨尔瓦多。
晚上十点左右,对岸凤凰山上灯火依稀。客厅正放着许巍的歌,号称文艺中年的屋主于台案上很认真地卷着一支烟。彼时,几道闪电开花,随之,暴雨如注。蓦然想起,白天把一个彩票网站账号所有的钱孤注一掷于初登新水源球场的葡萄牙身上,一丝不祥的预感与江上蒸汽和暗夜融合在一起。
一些信息源不明的流言在办公室雨后春笋般疯长,“有人投了1000块赢了70万”。单位的姑娘们亦有些活络了,研究彩票的各种投注方法,纷纷咬牙果断地投下了数额不菲的赌注。其中跟着我下葡萄牙亦不在少数。
世界杯球场上,一度盛隆祥瑞的“强人政治”已被阴霾笼罩。克罗地亚和波黑这些“前南部队”旨在颠覆的谋反虽很快被巴西和阿根廷艰难平息,但小组赛第一轮释放的信号似乎已兆始出日后一系列重大变故的相继发生。
如果莽撞的荷兰人于最后一轮突然开窍,熟读《侯卫东官场笔记》,领悟官路精髓,华容道放走智利,那么可怜的“国王”西班牙将在赤壁活活烧死,最后一次演讲或将成,只好在来生里踏上彼此故事的开始。坐拥许褚典韦般威猛护法的乌拉圭,逐鹿中原的心思已蜕变成守住青州就阿弥陀佛。球场秩序慢慢地由宏大叙事演变成了抠细节。经历来历不明的遭遇战后,阴谋论者将站上说书的讲堂,推盘演算各路人马如何地推进。这些女人是不屑光顾的,她们要的是直觉。
想起玻利维亚高原那位来历不明的下蛊者,心神不宁的我站起来,说,看球啦。屋主抬起头,坏坏地笑,不好意思,我这里没有电视,只有一屋子收藏的画和酒,来,抽根烟先。我对屋主说,你真是一个好文艺人。屋主看着幽怨的钱塘江,说,我是一个商人。
逃离那个诡谲的露台,雨莫名地停了。叫了代驾,刚上车,球赛已开始。我闭着眼想着,这个点回去,或许还能看个下半场。车过钱江四桥时,德国锁定了胜局。我打开微信,单位姑娘们的群像太宗时代的后宫不事修缮,一切显得破陋,了无生气。几个小时前,她们仿佛尚在拼命地生根发芽准备开花结果。现在已成枯枝残柳,自生自灭。
第二天,坐在办公室,打开网页,看见了那个叫默克尔的中年妇女赛前熊抱了勒夫。而我门外,姑娘们仿佛凌晨什么也没发生,于座位、会议室甚至卫生间讨论着今天该买哪场。异象。女人们一旦被打动,都是干大事的。
(作者系媒体出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