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亚曾是世界上发展最快、最具活力的地区之一,尽管遭遇过可怕的金融危机,但已在近几年逐步恢复。投资环境开放,投资政策宽松,人口成本廉价,对于全世界的投资者来说,这片地区极具吸引力。
然而,泰国政局震荡以及发生在越南的骚乱事件,也显示投资东南亚并没有想象的那么轻松,在涉足之前,必须深入了解它的另一面。
便宜的投资胜地
价格低廉是投资东南亚最大的优势之一。
尽管中国以“世界工厂”著称,然而近几年来受到工资成本上涨、人民币升值等多重不利因素影响,导致企业成本不断上涨,非国有制造业外流成为趋势。
相比之下,东南亚地区却凭借廉价的劳动力成本获得越来越多投资者青睐。目前中国大陆东部沿海地区工人月薪大约是500美元,印尼大约300美元,越南250美元左右。而柬埔寨服装行业工人每月最低工资仅为80美元,而另一服装生产大国孟加拉国,2013年底才将每月最低工资标准提至67美元。
以造鞋业为例,越南的优势非常明显。2008年以来,东南亚分流中国30%订单,已经对国内1900万鞋业从业者产生影响。CEIC全球经济数据库显示,服装和纺织品在越南制造业中的占比达9%,不仅如此,越南还积极参与美国主导的TPP谈判,受到这一政策预期的影响,外资正积极流入越南服装行业。
手机巨头三星从2013年开始,已经在越南设立新工厂,其造价高达20亿美元,并预计在2015年达到产能满载。2014年第1季度,美国从中国进口的平板与笔记本电脑同比下降14%,而从越南进口的规模则上升超过百万台。
制衣业是柬埔寨的支柱产业,该行业雇佣了约60万工人,而且制衣业占柬埔寨出口的八成以上,对GDP的贡献率高达15%-18%。跨国的国际品牌为了节省成本,将目光转向了柬埔寨。比利时的某企业负责人表示,在生产率上,柬埔寨无法赶上中国,但是柬埔寨的劳动力成本不到中国的1/3。
然而,随着各大跨国企业进驻东南亚,这里的劳动力市场也在逐渐发生变化。随着经济的发展,东南亚的工人也开始有更高期望和需求。为了提高自己的工资与生活水平,东南亚工厂罢工的事件层出不穷。从2013年12月以来,柬埔寨的5家主要工会组织发起了小范围的工人罢工活动,要求将最低月薪标准提升至160美元。2014年1月,这股罢工风潮愈演愈烈,在金边郊区工业园周边的游行示威逐渐演化成暴力冲突。据初步统计,大约有30万柬埔寨服装工人参与罢工,行业遭受了上亿美元的损失。
尽管柬埔寨、越南、缅甸等国同中国相比,劳动力价格的确有很大的竞争优势,但电力等基础设施不完备,更没有形成完整的产业供应链,劳动力技能和素质也相对低下,这些劣势决定了东南亚很多制造业企业在中短期内仍然无法替代中国制造。
另外,东南亚的几大重要经济体—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菲律宾、新加坡、泰国还有越南—仍然几乎没有能够称得上世界级的公司。
“东南亚的经济舞台仍由旧式、平庸、四处扩张的大联合企业占据着,这些企业被正在老去的族长式所有者随心所欲地经营着。这些公司最拿手的,就是利用它们与统治精英的亲密关系。他们的利润来自于寻租:被给予慷慨的国家合同和特许,或利用他们对官员们的影响力来将潜在的竞争者排除在外。如果他们需要技术,他们就从国外买。结果,该地区没有源于本地的、规模大的公司生产世界级的产品和服务。”对此,《经济学人》评论说。
政治局势之困
受越南近日针对外国投资商的暴力事件影响,东南亚地区的经商环境蒙上了阴影。据媒体报道,不少打算今年去越南考察投资的中资企业,纷纷打起了“退堂鼓”。
越南发生的针对外国投资者的暴力事件,不是东南亚地区第一次爆发不稳定因素。
泰国作为东南亚最具投资吸引力的国家之一,就因频频爆发政治动荡而屡上国际新闻头条。今年3月12日,泰国宪法法院宣布,已获国会通过的约合678亿美元基础设施建设项目违宪,这意味着中泰协议的“大米换高铁”项目将随之暂停。就在2013年,由于泰国局势不稳定,已经有多家汽车制造商威胁将要退出该国,这也导致泰国车市进一步恶化。今年第一季度,泰国乘用车与卡车的整体销量同比锐减45.7%,由去年同期的412680辆跌落到了224171辆。
除了政治不稳定因素外,东南亚国家的经济基本面也很容易波动。早在去年,泰国、印尼、马来西亚等新兴经济体国家爆发汇率危机,随后今年越南也爆发汇率危机。
目前,受泰国政局动荡的影响,占泰国10%经济总量的旅游业遭受重创,泰国航空公司称第一季度共运送旅客同比下降了15.3%。其它各行各业也均遭受影响。泰国财政部表示,今年第一季度该国的经济陷入衰退,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日前也警告称,如果泰国政局动荡久拖不决,该机构今年将下调对于泰国经济增长的预期。
“实际上我们已经感觉到经济衰退。”泰国曼谷的一位经济学家表示。随着投资和消费的下降,“经济复苏取决于政府的组建时间。政治真空持续的时间越长,明年经济能够复苏的可能性就越低。”
各方面形势稳定才能吸引世界各地的投资商,然而,不断爆发的负面因素让东南亚正在失去投资商的信任。
基础设施匮乏
而在一些政局相对稳定的东南亚国家,却有着和其人口规模不相符的基础设施和官僚制度。交通混乱,电压不稳,还有难以取得长期贷款等原因,让不少投资者持观望态度。
作为东南亚最重要的经济体之一,印尼是东盟人口最多的国家,并拥有丰富的天然资源,其市场规模对于各大公司来说都具有吸引力。
2014年为印尼的大选年,印尼政府乐观预测,印尼国内政治局势问题不会成为投资者们投资印尼的顾虑。与此同时,从2014年1月开始,印尼政府禁止原矿出口依赖,包括中国企业在内的很多国内外矿业企业纷纷在印尼着手投资建设冶炼厂。印尼方面预计2014年吸引国内外投资总额将达创纪录的420亿美元。
直到今天,首都雅加达仍然是当今世上最大的无地铁城市,整座城市拥有1000多万人口,但唯一公共交通工具却是公共汽车,以至于交通常年陷于混乱之中。对于投资者们来说,在这座城市,哪怕是很短的距离也要耗去数小时的车程,人们对会议迟到早已习以为常,高速公路倒塌在当地也不算新闻。
来自亚洲发展银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报告显示,基础设施匮乏将成为印尼发展的巨大阻碍。据估计,雅加达仅仅因为交通延迟,每年都将损失30亿美元。
可惜,鉴于印尼政府的官僚作风和它的交通一样糟糕,修建地铁的计划却一拖再拖。修建地铁的计划可以追溯到上世纪80年代。前几年印尼才从日本国际协力机构那里取得了用于建造的低息贷款,2012年动工,要到2016年才能建成第一条线路。
印尼并不是唯一遭遇基础设施之困的国家,其它东南亚国家都在不同程度上出现基础设施建设赶不上投资速度的情况。文莱、泰国、越南等东南亚国家也在迫切期待着改善基础设施建设的投资现状。
到了2015年底,东盟经济共同体将正式建成,地区内的互联互通将是实现经济一体化的重要一环。东南亚相对落后的基础设施,能承载日益增大的市场需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