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汤哥”执棒让费城交响多了“附加值”

C小调

今年是雅尼克·涅杰瑟贡上任费城交响第八任音乐总监后，首次带团在美国之外亮相接受检阅。指挥和乐团对上海观众来说都不陌生，去年此时，明明是一家人的他们分别单兵作战，雅尼克统帅鹿特丹爱乐，费城则“受制”于正统的德奥指挥唐纳德·鲁尼克斯。昨晚，“雅尼克·涅杰瑟贡与费城交响乐团音乐会”在上海大剧院上演，带领亲兵主场作战的雅尼克发挥得十分卖力。

雅尼克上任进入第二个乐季后，与乐手之间的默契逐渐显现。他比去年来沪时体态丰腴了几分，选择短打西装大概是怕“娇小”身材被燕尾服拖累留下“短腿”舞台印象，贴头皮的圆寸暴露了年近四十的秃顶危机，但这些都不影响他撒开手脚一展“指挥界阿汤哥”的风采。尤其下半场的马勒体力活，这位少壮派指挥精力旺盛精力，风格清新朗润，内在激情值得称道。

昨晚，费城交响的曲目安排也甚有趣。乐团带来莫扎特的第四十一号交响曲“朱庇特”，与马勒第一交响曲。

比起刚在大剧院谢幕的“室内乐”版莫扎特，费城交响赋予莫扎特十足辉煌。这首莫扎特创作巅峰的交响曲被柴科夫斯基称为“交响音乐的奇迹之一”，作曲家创作时饱受精神痛苦，传达给听者的却是满满的生机与快乐。雅尼克对“朱庇特”第一乐章处理得十分干净，快速进入后以鲜明强弱对比推进主题发展。第二乐章处理得温柔深厚，各声部层次的推进细致考究；终乐章展现出恢宏灿烂的音响，使单纯音乐同样达到满含张力的爆发，雅尼克细致拿捏乐队各声部，从轻盈到绚烂的过渡和反差让人十足过瘾。

下半场马勒对于死亡等终极命题的思考，对指挥家和向来被视作“缺乏深度”的美国乐团都是十足的挑战。首乐章弦乐弱奏宽达七个八度的泛音展现了乐团不俗的演奏实力。马勒音乐的神秘由此展开。不知有多少人在肃穆的第三乐章“葬礼进行曲”中不由自主默唱“两只老虎”。马勒比莫扎特难掌控得多，尤其气质黯沉慢奏部分，各声部的旋律交织指挥调理得并不十分理想，层次梳理不够分明，弱奏时个别不够整齐的瑕疵被放大，音响呈现上也不时显得粗糙，好在全曲大量时刻激情洋溢的张狂气息给了雅尼克无上限的发挥空间，无论天堂的明亮抑或地狱的张牙舞爪都让人迅速忘却那些情有可原的小小瑕疵。

费城交响来华开音乐会的“中美友谊之旅”，已逐渐形成惯性与气候。第三年来沪时，媒体和主办方之间似达成默契削减了宣传热情，但挡不住音乐会票房火爆，一票难求。除去曲目里“温暖”莫扎特对冲“暗黑”马勒对资深乐迷的吸引力，对并不熟悉交响乐但有心接受高雅艺术洗礼的观众来说，度过破产保护的费城交响，已从岌岌可危的美国乐团变成最具中国知名度的名团。虽有不少人将费城的行程看作淘金之旅，但理性来看，这的确是一件好事情。比如，这支海外乐团现在能获得稳定赞助，以稳定频率在中国越来越多的城市演出，票房收益稳固。乐团在曲目的扩展上越发考究，不只是迎合普通大众口味的入门级俄罗斯作品，他们也上演生涩的马勒，甚至中国作曲家的当代作品。

费城交响近年来华也带来越来越多“附加值”。比如，费城交响和上海本土业余交响乐团——城市交响乐团去年开始同台合作，费城各声部首席和部分乐手加入城交，让城交乐手有机会领教不同于自家“大当家”曹鹏爷爷的指挥调教。另外，城交乐手还可借机和费城专业演奏家交换e-mail研讨技艺，让高大上的中美友谊落地。

今年，费城交响的行程还加入了关爱自闭症儿童环节。就在昨天，费城三位声部首席还走上“星期广播音乐会”的舞台，和上海本土二胡音乐家开展中西跨界音乐会。比起大多数国际名团的匆匆而过的商演行程，这支乐团来中国虽不是大有作为，但方方面面的确实现了相当良性的发展。

有“指挥界阿汤哥”之称的雅尼克，年近四十，在昨晚的演出现场，仍保持着旺盛精力和极强掌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