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人民院（议会下院）投票结果于5月16日揭晓，反对党人民党以压倒性优势赢得大选，该党总理候选人纳伦德拉·莫迪将出任印度总理。这个结果即在预料之中，也在预料之外，因为此前人们虽普遍预计人民党会获胜，但未曾料到其会获得过半数席位。在大选结束和莫迪履新前这样一个特殊时刻，莫迪领导的人民党为何受民众如此欢迎并在大选中击败国大党值得总结，而“临危受命”的莫迪将面临哪些挑战？将怎样改变印度？中印关系又将朝哪个方向发展？这些更值得探究。
根据印度电视台5月16日公布的统计结果，人民党夺得议会下院543个选举席位中的286个，30年来首次单独成为议会多数党。17日，印度总理曼莫汉·辛格向总统递交辞呈。同一天，莫迪飞抵首都新德里，着手商议组阁事宜，并计划在5月21日宣誓就职。
上海国际问题研究院南亚研究中心助理研究员刘宗义5月18日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人民党一个党就获得超半数席位，几乎超过所有人预期，这表明印度民众人心思变，对人民党特别是莫迪本人给予很高期望。莫迪之所以如此受欢迎，深层次原因是他在古吉拉特邦所体现出的高执政效率，商人出身所具有的重利实干精神以及作为印度教徒以理想信念约束自己，没有涉及腐败。未来印度将以经济发展为中心，注重基础设施建设和吸引外资，但莫迪面临如何平衡扩大基建和让印度经济短期改观、如何改变落后的法律和陈旧观念以及如何在地方贯彻执行改革政策这三大挑战。此外，刘宗义认为，商人出身的莫迪上台对中印关系有利，若他能改善印度投资环境，我国企业对印度投资和贸易将成倍增长。
记者注意到，国大党执政近10年来的糟糕政绩，特别是经济社会发展状况、官员腐败和通货膨胀等问题，让民众十分不满，而莫迪在古吉拉特邦的经济成就和反腐败正好满足了人们改变现状的心理诉求。“古吉拉特邦经济迅猛增长源于莫迪注重基础设施建设和吸引包括我国在内的外国企业投资。”刘宗义表示，深层原因可以从两个方面来分析。一方面，莫迪做事果断，有执政魄力。印度政坛的特点是多党统治，相互推诿，而莫迪风格强硬，执政效率高。例如，基建一般需要征地，在其他地方往往就征不下去，而在古吉拉特邦很快就能落实；另一方面，商人出身让莫迪重利务实。他出生于一个低种姓商人家庭，从小便跟随父亲卖茶，具有商人重利益和实干的品质，这也是他为什么致力于经济增长、扶持企业和缩减政府规模。
除了经济成就，反腐败是莫迪的另一张“名片”。刘宗义介绍，人民党相对比较保守，莫迪作为一名印度教徒以崇高信念约束自己，比较注重政治节操，不涉及腐败问题。同时，印度中产阶级尤其是年轻人对尼赫鲁家族的世袭政治非常反感，而莫迪是“茶水摊穷小子”，宣称为边缘人群说话，反对腐败，这让他吸引了占选民大多数的普通民众的选票，改写了历任总理都来自高层社会的历史。
鉴于人民党单独赢得半数以上席位，刘宗义分析，人民党可能一个党组阁政府，也可能联合联盟中的其他党派。不过，记者发现，两种形式在本质上是一致的，这个联合政府也与印度此前的联合政府明显不同，因为需要半数以上支持的一项决议肯定会获得通过，无论其他党派的态度如何。“这样的政府比较稳定，莫迪提出的经济改革措施也比较容易在议会下院获得通过。”刘宗义认为，莫迪上台后会复制古吉拉特邦的经验，印度将以经济发展为中心，注重基础设施建设和吸引外资。
不过，对于治邦经验能否复制到治国以及莫迪能否兑现改革承诺，倒是有一些质疑声。国大党发言人拉吉夫·舒克拉表示：“莫迪向民众许诺星星和月亮，民众相信了那个梦想。”刘宗义表示，印度经济目前的问题很严重，莫迪确实面临不少挑战。首先就是如何平衡扩大基础设施建设和让经济短期起色这一对矛盾。复制古吉拉特邦经验很重要的一方面是基础设施建设，但基础设施建设一般是长期投资，短期内不一定看到成效。而如果在这5年任期内，莫迪没有让经济有所改观，下届就可能得不到这么多选票。
其次，印度落后的法律和陈旧的观念很难改变，对改革形成阻碍。除了基础设施建设，古吉拉特邦经验的另一方面是吸引外资，但印度劳工法不允许企业开除工人，造成工人生产效率低下，企业也不敢多雇佣工人。同时，由于中小商贩的反对，印度此次并没有开放零售业。印度工商联合会对此表示“失望”。
最后，由于地方政府有一定自主权及特殊法律规定，中央政策的贯彻执行可能受阻。有分析指出，莫迪在竞选中承诺开放电力、道路和铁路项目的投资，新政府为此要进行税制改革，但改革会受到包括人民党掌握的多邦抵制，因为各邦担心失去自身财权。
“莫迪上台对中印关系有利。”刘宗义分析，因为莫迪以经济建设为中心，需要稳定周边环境，所以中印政治、安全关系将保持稳定，不会出现逆转。就经贸关系来说，印度发展经济需要加大基础设施建设和吸引外资，而拥有大量资金和先进技术、经验的我国将是其重要合作对象。如果莫迪能够消除法律、制度障碍，开放对中资企业有限制的一些行业和地区，那么我国对印度的投资和贸易将成倍增长。
（王成洋）
本文来源：金融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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