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第一室内乐团”访沪

早报记者 陈晨

莫扎特在古典音乐的洪流中地位稳固，这些年在上海的上演频率却不算高。一方面他不如浪漫派来得起伏抓人，同时严格又简明的古典曲式也不如一些炫技作品般能够掩盖乐团或演奏家基本功上的瑕疵。

不过，今年莫扎特在上海上演的频率高了些，尤其本月好几场音乐会都涉及了莫扎特曲目。前天晚上，维也纳广播交响乐团演奏了味道纯正的“哈夫纳”，下周，费城交响乐团将演绎莫扎特的最后一部交响曲“朱庇特”。而其中最过瘾的一场，要数5月23日在上海大剧院举行的由“英国第一室内乐团”伦敦莫扎特室内乐团演绎的“完全莫扎特”。奏响清一色的莫扎特曲目，包括了“布拉格”交响曲、“邮号”小夜曲等代表作，而公认为莫扎特“最宏大、最艰深、最交响化的钢琴协奏曲”C大调第25号钢琴协奏曲，其中独奏由中国青年女钢琴家陈萨担任。

音乐抚慰战后的沧桑

所谓的“英国第一室内乐团”，除了高超的音乐表现水准之外，还因为它成立于1949年，是英国历史上第一支正式的室内乐团。追溯历史，伦敦莫扎特演奏家乐团的成立与英国历史上著名小提琴家和指挥家哈里·布莱希（Harry Blech）密不可分。

20世纪30年代，室内乐在欧洲方兴未艾，但是，二战打乱了音乐市场，特别是频繁的德国空军轰炸对伦敦的音乐厅剧场造成了巨大破坏。以哈里·布莱希为代表的英国音乐家坚持组织音乐演奏，并通过BBC实况播出，培养了广大观众在午餐时间通过广播收听古典音乐的习惯。

二战结束后，生活秩序逐步恢复，哈里·布莱希应女钢琴演奏家多罗西亚·布劳斯（Dorothea Braus）之约，组织了一个小型乐团为其伴奏莫扎特的钢琴协奏曲。音乐会上，莫扎特的作品点燃了哈里·布莱希组织室内乐团的决心，之后，乐团以“伦敦莫扎特演奏家乐团”的名义在逍遥音乐节、爱丁堡音乐节等公开场合亮相，包括哈斯基尔、斯特恩、托特里耶、阿什肯纳齐、巴伦博伊姆和佩拉西亚等独奏家也与之纷纷合作，也得到了“指挥帝王”卡拉扬的赞美，称“这的确是一支擅长演奏莫扎特的乐团”。

非热门莫扎特难得一听

室内乐本意是在较小厅室之内为少数人演奏的音乐，初始就是王侯贵族在府堡之中的享受。不过随着时代发展，伦敦莫扎特演奏家乐团演出的阵容与形式也愈发灵活多变，不同编制的组合既能演绎少数乐器重奏的小型室内乐，也能胜任完整40人编制的交响乐队演奏交响乐作品。

本次伦敦莫扎特演奏家乐团共有26名演奏家访沪，就室内乐编制上来说已算强大。交响曲和钢琴协奏曲是莫扎特的器乐创作中评价最高的两个体裁，音乐会上将演奏的第38交响曲“布拉格”和第25钢琴协奏曲都是作曲家在1786年底为次年布拉格之旅而创作的。这两部作品并不是莫扎特名声最响的代表作，但在作曲技法上甚为精巧复杂。另一首“邮号”小夜曲，是莫扎特为萨尔茨堡大学1779年学年末的音乐会而写的，三首曲目在近年来的音乐会现场都难得一听，此次同台献演也是乐迷们拓展莫扎特曲目聆听经验、刷新莫扎特曲目“库存”的一次难得经历。

乐团50多年前便曾与中国音乐家合作。《傅雷家书》中记载，1962年4月，傅聪曾与伦敦莫扎特演奏家乐团在瑞士合作七场音乐会。傅雷写道：“四月初你（傅聪）和London Mozart players（伦敦莫扎特演奏家乐团）同在瑞士演出七场，想必以Mozart为主。近来多弹了Mozart，不知对你心情的恬静可有帮助？我始终觉得艺术的进步应当同时促成自己心情方面的恬淡、安详，提高自己气质方面的修养。”

对于80后钢琴家陈萨来说，莫扎特则有另一番戏剧性。“莫扎特的音乐无论是他歌唱的必需性，还是他遮掩不住的戏剧性，都跟他的歌剧密切相关，他的音乐一般不会具有刺激性和攻击性，但充满人性的特征，比如天真，有生命力好欢悦，抑或是悲天悯人的情怀。”向来被认为擅长沉郁多情的肖邦的陈萨，此次向热情华丽的莫扎特发起挑战，要完全摒弃炫技，演绎莫扎特“最宏大、最艰深、最交响化的钢琴协奏曲”，同样是这场演出值得关注的看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