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版《天鹅湖》，掺了残酷的浮世绘

早报记者 廖阳

“全男”版天鹅，再加上隐隐绰绰的同性之爱，1995年英国编导马修·伯恩甫一推出新编舞剧《天鹅湖》便赚足了噱头。舞剧先是轰动英伦，后于洛杉矶和纽约轮番上演时亦场场爆满，英国“奥利弗奖”和美国“托尼奖”更是拿到手软。在看腻了白天鹅的柔美后，人们自然好奇，清一色男天鹅，将与王子演绎怎样的爱情。

9月25日至10月5日，男版《天鹅湖》首度引进国内，在上海文化广场连演13场。昨日，主办方率先对该版《天鹅湖》做了3D放映。有些观众几乎是哭着看完结尾的：“好看，相信王子和男天鹅是真爱。”5月20日，13场《天鹅湖》将正式启动开票。

不再是唯美童话

《天鹅湖》将背景设定在1990年代的英国，现代化的城市取代了古典王家宫廷和野外湖泊等场景：自幼缺失母爱的王子欲投湖自尽，惊飞了一群天鹅。在数度试探与玩闹中，王子与头鹅（天鹅头领）渐生情愫。一场宫廷舞会中，王子发现曾是美与自由化身的头鹅，已然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样。他与王子的女友、母后调情，致使王子精神失常，于噩梦中死去，而受伤的头鹅亦被同伴攻击撕裂。

在公园的湖泊里对天鹅的神态进行大量观察，尤其是观看了希区柯克悬疑电影《鸟》后，惯以时代美感与前卫精神颠覆芭蕾传统的伯恩认定 “天鹅的力量和宽大的羽翼更接近男性的雄健，穿短裙的芭蕾女演员只能表现其划过水面的静态美”。起用男演员的原因还在于，一百多年来，白天鹅的柔美形象已深入人心，再费力改编亦不过落入俗套：“男舞者保持了传统女性天鹅的优美抒情，更为角色添加了十足的野性和强健。”

男版《天鹅湖》肢体动作的编排融合了现代芭蕾元素，赤脚起舞的男舞者亦没有刻意炫技，而着重于故事情节和情感线索的表达。在场面调度和叙事节奏上，男版《天鹅湖》亦处理得扎实紧凑，一反古典版《天鹅湖》的缓慢叙事。一直以来，古典芭蕾予人的观感一如童话，不掺杂人性的黑暗，即使有，亦不过点缀。伯恩却在颠覆中尽现了人性的反复与粗暴，也显现了当代人对美的另一种诠释：原生、诱惑，甚至充满矛盾和残酷。如果说古典版《天鹅湖》是童话，男版《天鹅湖》则是一幅掺了残酷的现代“浮世绘”。

“同性之爱”不用掩耳盗铃

暧昧情色和同性之爱，是男版《天鹅湖》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地方。和传统舞剧十分钟便如胶似漆的王子天鹅相比，伯恩版的王子天鹅之爱堪称一波三折的偶像剧。

舞蹈家金星十多年前在英国就看过男版《天鹅湖》，她曾调侃：“上海几乎一年引进13次《天鹅湖》，哪怕是三流舞团都有人乐此不疲。但文化和认知上的差异，却让全男版迟迟未见引进。”在金星看来，伯恩最大的贡献在于站在巨人肩膀上，为古典音乐带来全新视角，“他从人物出发，对柴可夫斯基的音乐有极高的尊重。” 最重要的是，伯恩能将现代社会最敏感的话题做出隐喻和投射：“同性之爱不是舶来文化，中国自古有之。面对芭蕾的诠释，我们欣赏还来不及，何必掩耳盗铃？”

另外，在传统观念中，芭蕾舞永远是女性站在台前，男性屈居身后，中国舞蹈界对女舞者的推崇又尤其明显，男版《天鹅湖》真正让身姿俊美的男舞者成了主导叙事的主角。金星说，男版《天鹅湖》给了全世界技术高超、情感细腻的男舞者一个展示的平台，“我们的创作完全可以更自由一些，对人性的关怀不能仅停留于理论层面。”

在编创《天鹅湖》之前，伯恩有不少音乐剧创作经验，欧美舞蹈界也曾质疑他将男版《天鹅湖》做得过于“取巧”和“流行”，但金星表示：“不管怎么说，观众喜欢，愿意走进剧场看，就是其进步和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