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考三问：党内民主生活教科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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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近平5月9日再赴河南兰考，指导县委常委班子党的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专题民主生活会。

县长哽咽

过去几天，舆论从各种方向热烈议论着河南兰考官员们在民主生活会上的哽咽。

昨日，《人民日报》海外版刊出《兰考民主生活会亲历记》，文中记者回忆起4天前在现场亲眼所见的“辣味十足，刺刀见红”：“当第一个发言人县委书记王新军开腔不久，自我批评的火辣辣就让人心头一凛……很多语句，让埋头记录的记者都不由停下笔，看向发言席……县长周辰良检查说，出差一般宾馆不想住，公交地铁不想搭，衣服不是名牌不想穿，下乡冬天怕冷、夏天怕热、风天怕沙；县委副书记毛卫丰检查说，心里面把自己看成官，把群众看成民，有时遇事先考虑个人职位安危；宣传部长李金光检查说，过去分管招商，开封五星级饭店一周去几次，老板服务员见了我都打招呼，感觉很有面子……”

在兰考宣传部长自曝“一周去几次五星级饭店 ”之前，县长周辰良的自我批评成为门户首页的热点。《人民日报》前天刊登《用批评涤荡尘垢淬炼作风》，记录了周县长的“动情”反思：“他在兰考当了8年副县长、5年县长，陪了6任县委书记、4任县长，自己也年近50岁。他曾为此失落、不平衡。但在对照检查中，他问自己：为什么不满足，有失落？因为更多考虑的是自己，用权不是为百姓！”

这是周县长在由河南省委书记郭庚茂于8日主持的县委常委专题民主生活会上首次落泪。第二天，面对再次赶赴兰考的领导人，他再一次哽咽，央视《焦点访谈》特写镜头忠实记录下他的表情变化：“县长周辰良在说到因为工作不扎实给老百姓带来损失时，没有忍住自己的眼泪。他说自己有一次下乡调研，因为农田水利基本建设没有做好，造成了一些黄河水不能及时灌溉，老百姓的愿望没有得到落实，特别是很多父老乡亲都是靠着一亩半地维持生计。当看到这些因为自己的工作没有尽到责任，而让父老乡亲们失望，心里很不安。”

县级辣味

应该说，当兰考县长的哽咽及各位常委“红了脸、出了汗”的表现，经由中央媒体连续4天的报道向全中国播送后，互联网舆论场上确有些许不解乃至非议，一指这些官员的反思无异于“自我举报”，“五星级饭店一周去几次，这还是自我批评吗？这分明就是自首啊，用的都是公款吧”，二指表现有“作秀”之嫌。

然而，与此同时，《人民日报》、新华社、央视不受干扰地持续推送则说明，最高领导人坚持要以兰考作为亲自审定的党内民主生活教科书和样板间，为群众路线教育在县处级党员干部中的“灵魂改造”树立效仿标杆——根据新华社引述的指示，习近平强调，“县一级承上启下，要素完整，功能齐备，在我们党执政兴国中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在国家治理中居于重要地位。”

对比此前同由习近平亲自出席的河北省委常委班子专题民主生活会，可以发现，虽然在自我批评和批评环节，河南省委书记郭庚茂和兰考县委书记都面临“政绩观上有偏差”、“决策用人不够民主”、“官僚主义长官意识”三大共性问题，但在具体语言表达上，王新军明显“辣味”更足，级别下沉效果上扬。例如，作为一县主官，王新军在总书记面前主动提及自己治下曾经轰动一时的负面新闻：“去年1月，袁厉害收养的孩子，在自己家烧死了7个，烧伤了1个，这是我们长期漠视群众疾苦的恶果，能不愧疚？”

《人民日报》评论部昨天通过微信头条推送《不能不知道的三个“兰考之问”》，可谓有的放矢以小见大：“革命战争年代我们党同敌人作斗争，一刻也离不开老百姓的保护和支持，党执政了是不是能做到一刻也离不开老百姓？”“为什么守着焦裕禄精神这笔财富，50年了经济仍比较落后，10万人没脱贫？为什么兰考集体上访、越级上访还那么多，社会矛盾大事小事不断？扪心自问，职责履行好了吗？”“惨剧发生，是慈善之痛还是政府之失？在社会转型期，如何更好地加强社会管理？如果缺乏担当，得过且过，怎么对得起兰考83万人民？”

据其总结，“总书记的 兰考之问 ，映照着深厚的民本情怀；县委书记提出的 兰考之问 ，也同样催人省思；媒体与公众发出的 兰考之问 ，则寄托着尽早补齐社会管理短板的期待。”

“郡县治天下安”，社会管理短板确是中国舆论对县处级干部的最大诟病之处，新近发生在浙江余杭的垃圾焚烧厂项目风波和发生在湖南邵阳的农妇之死，都是活生生的案例。此间，新华社已经播发通稿，宣布“市、县领导干部表示，认真落实中央精神和总书记指示，确保第二批教育实践活动不走形不变味”。

由此可见，在接下来一段日子里，中国各地的县处级官员必须以兰考为榜样，“不为人际关系所累，敢于向好人主义说不”，将“辣味”进行到底。

重在实践

不走形不变味，关键在于民主生活会之后的实际工作，而这也是民间冀望所在。用习近平的话来说，就是“不能表面上热热闹闹，实际上用形式主义反对形式主义”。

对此，中央媒体已经发出警告。继前天提出“努力提高党内政治生活的原则性和战斗性”后，《人民日报》评论员昨天再论不断巩固扩大教育实践活动成果，强调“作风问题，从来就不是孤立的存在”：“如果揭短亮丑只是发生在专题民主生活会上，如果红脸出汗只是限于活动中的批评与自我批评，如果动真碰硬只是在教育实践活动的整改落实过程中，而在日常工作中都是一团和气、明哲保身，遇到问题装聋作哑、视而不见，那么教育实践活动成果如何巩固下来、发扬开去？”

党的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2013年6月18日启动至今已近一年，按照“照镜子、正衣冠、洗洗澡、治治病”的总要求，从省部级到县处级，每一位党员都通过党内民主生活会的方式，感受着从延安窑洞时期继承下来的民主作风。如今，中央高层正着力将活动由“教育”推进至“实践”。

昨天，贵州省委机关报在头版头条刊出省委常委会传达学习习近平兰考讲话的同时，发布省委书记赵克志前往毕节市赫章县河镇彝族苗族乡海雀村调研的行程，要求全省党员干部“远学焦裕禄，近学文朝荣”。报道中特意重录了时任中央政治局委员、书记处书记的习仲勋同志1985年在新华社《国内动态清样》上的批示：“有这样好的各族人民,又过着这样贫困的生活,不仅不埋怨党和国家,反倒责备自己 不争气 ,这是对我们这些官僚主义者一个严重警告!!!请省委对这类地区，规定个时限，有个可行措施，有计划、有步骤地扎扎实实地多做工作，改变这种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