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本文在福布斯英文网发布后,引起了较大争议。不少评论认为,掩盖封闭的汽车市场,不可以与那些反人类的罪恶相提并论。但作者坚持这是误读,他撰文的目的正在于揭示,为何日本的媒体审查制度,会将日本本土经济利益置于二战反思之上。他强调自己关注诸如慰安妇丑闻问题、南京大屠杀问题,以及政府官员参拜靖国神社问题。
对于那些关注东亚局势的读者,我在此提出一个问题:日本掩盖的最大罪恶是什么?
慰安妇丑闻?南京大屠杀?政府官员参拜靖国神社?
不,这些都不是。如果说到罪恶深重的秘密,我们指的是日本真正希望粉饰掩盖的秘密,以上几个均不是。实际上,日本经常刻意宣传这些问题:日本官方通讯社刚刚报道了古屋圭司上周日精心策划时机参拜靖国神社。在日本共同社的推动下,这条相对无足轻重的消息占据了各大新闻媒体的头条,从《南华早报》到BBC国际频道概莫能外。其实,由于上周日正值复活节,这一天西方对新闻的反应速度不是很快。
我们将更为密切地关注日本对这些争议问题的态度。现在我们要说的是,日本确实有秘密,而且是巨大的秘密——这些秘密经过独特的巧妙安排,成功避开了西方媒体的关注。
首当其冲的(至少对于我们这些了解日本的人来说)是一个显而易见的秘密:日本汽车市场。在东京当局表面上开始开放自由贸易的五十年后,日本汽车市场依然是全球最封闭的市场之一。我说的不仅是底特律制造的汽车无法成功打入这个市场。除了少数特例外,这些汽车都不适合日本的道路情况。但是底特律三大汽车巨头在欧洲的子公司生产了大量的汽车,如果在一个公平竞争的环境中,他们本可以在日本经营得很好。毕竟所有这些汽车在欧洲各地都与日本汽车有着竞争,而且在许多情况下竞争还很激烈。他们却毫无希望克服日本的非关税壁垒。
更引人关注的是,大众汽车公司(Volkswagen)在日本沦为了微不足道的失败企业,只拥有1%的市场份额。而大众公司在其他市场表现并不糟糕,实际上排名和丰田汽车(Toyota)大体相当,是世界上最大的汽车制造商(通用汽车< General Motors >理所当然地占据这个头衔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还有雷诺公司(Renault),如果你相信《纽约时报》(New York Times)和《华尔街日报》( Wall Street Journal)报道的话,这家公司是和日本第二大汽车制造商日产公司(Nissan)结盟的资深合作伙伴。过去十多年来,雷诺公司首席执行官卡洛斯·戈恩(Carlos Ghosn)一直设法让雷诺汽车进入日产展厅。我最近听说,他甚至大部分时间居住在东京高级住宅区麻布,就呆在一套价格不菲的出租公寓里。他的努力没有取得什么显著进展:迄今为止,雷诺公司只是作为自行车制造商在日本有所立足。据乐观估计,在台湾获得生产许可证的雷诺自行车,可能占领了日本1%的自行车市场!
当然,过去多年来,日本官方无数次宣称已经解决了日本封闭市场的问题。20世纪70年代初,当时担任日本驻美国大使的牛场信彦曾经向记者表示:“在近代史上,还没有一个国家像日本这样快速实施贸易自由政策。”与此同时,在1982年,日本外务大臣樱内义雄在一次关贸总协定会议上保证,日本“是全世界最开放的市场之一”。
1995年,美国总统克林顿(Bill Clinton)做出的保证,给人留下了特别深刻的印象。在一次白宫新闻发布会上,克林顿与不动声色的日本经济产业大臣桥本龙太郎一起宣布,日本同意“向美国公司真正开放其汽车和汽车零部件市场”。
他补充道:“这是具体的,并且可以衡量的协议。这将取得真正具体的成果。……我们终于达成了协议,将在美国和日本之间实现汽车和汽车零部件双向贸易。这个突破是向全球自由贸易迈出的重要一步。”
当然这一切都是空话,克林顿肯定知道。有趣的是,美国媒体日后从来没有查证这些发言记录,甚至连明确反对克林顿的《华尔街日报》都没有这样做。任何熟悉东京新闻界的人都知道为什么。日本当局对外国媒体进行非常严格的控制,而且几乎没有例外,外国记者都被诱导进行自我审查。在实际问题方面,东京奉行胡萝卜加大棒的政策,控制那些向外部发表言论的驻日外国人,大多数长期居住的外国居民都是日本公共关系议程或明或暗的代理人。外国记者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