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检方提请逮捕“岁月”号船长

方晓

昨天下午，韩国“岁月”号客轮失事超过48小时后，韩方搜救人员终于成功进入船舱，并打开了位于二层的货舱舱门。但舱内搜救只持续了14分钟便匆匆结束，一无所获。到今天上午，“黄金72小时”最佳救援时期就将过去。

截至昨晚发稿时，韩国官方确认的遇难人数已上升至28人，174人获救，274人下落不明。

缓慢的搜救进程意味着寻找到生还者的希望越来越小，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证据显示，这起很有可能成为韩国和平时期最严重的灾难是人为错误造成的。韩国检方和警方联合调查本部（以下简称“调查本部”）昨天正式提请逮捕“岁月”号船长李俊锡（音）、三级航海师朴某、舵手等三人。

李俊锡面临的指控包括渎职和遗弃致死。负责调查失事原因的韩国检察官昨天说，事发时“岁月”号的驾驶员是只有一年驾龄的三副，船长李俊锡当时并不在座位上。不仅如此，多名幸存者均指认李俊锡是船开始下沉时的首批逃生者之一，而相关人员却在同时通过广播指示数百名乘客“留在船内等待”。

昨天另一则消息同样引发关注。沉船事故中学生乘客所在的檀园高中教导主任姜某当天被发现上吊身亡，地点在珍岛临时安置乘客及乘客家属的体育馆外。作为带领325名学生搭乘“岁月”号客轮旅游的负责人，姜某在事后获救，但200多名学生至今下落不明。

另据外交部网站消息，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17日谨代表中国政府和人民，并以个人的名义，就韩国“岁月”号沉没造成大量人员伤亡和失踪，向韩国总统朴槿惠致慰问电。习近平还表示，中方愿随时向韩方提供必要的支持和帮助。

潜水员“安全绳”断裂

据韩国媒体报道，当地时间昨天下午3时38分许，搜救人员成功进入失事客轮“岁月”号。

主导此次沉船事故救援应对工作的韩国中央灾难安全对策本部昨天上午一度宣布搜救队员成功入舱，但后来改口说行动失败。直到下午3时38分许，潜水人员才进入到船舱内部。但由于货舱内积满货物，且搜救人员的“安全绳”出现断裂，舱内搜救工作只持续了14分钟。

数百名潜水员从16日事发当天就多次下水尝试进入船舱，但因水流湍急、水下悬浮物多一直未能成功。

用于打捞船只的三架大型起重机船陆续抵达事发海域，但韩国海警方面对何时启用这种机械表示谨慎。一名海警官员说：“我们将十分谨慎地审视使用起重机的可能性，因打捞作业可能伤及受困船体内的幸存者。”当地时间昨天上午10时30分，搜救人员开始向船体注入氧气。这样做一方面是为让船体上浮，另一方面希望帮助幸存者呼吸。一些海事专家推测，船舱中可能出现“空气囊”，受困人员可能借此存活72小时。

昨天上午11时50分，原本露出水面的客轮船头也沉入水中，至此“岁月”号船体完全沉没。

三副在事发时驾船

韩国调查本部昨天正式提请逮捕失事客轮“岁月”号船长李俊锡、三级航海师朴某、舵手等3名船上核心人员。

李俊锡面临的指控包括未尽船长职责导致乘客死亡、遗弃致死、因工作过失导致客轮沉没及违反《海难救助法》。根据韩国相关法律，船舶遇险时，船长有义务为保护人员、船舶和货物竭尽全力；如果法院认定船长没有为救助乘客和其他船员尽职尽责，可能判处船长无期徒刑或5年以上的有期徒刑。

现阶段，李俊锡成为舆论炮轰对象，主要原因是他涉嫌最先弃船逃命。61岁的幸存船员全永俊（音）说，事发时，船长让他的团队立刻弃船，这与发给乘客的广播指令完全不同。“同事和我都确定，不赶紧出来就会死，因为我们知道，如果船身倾斜到了48度左右，那就非常危险。”他说，“当时根本想不到其他事情。”

负责调查客轮失事原因的检察官朴在忆（音译）昨天稍早时证实：“事故发生时，是三副驾驶客船。”他向媒体记者通报调查进展时说，“船长当时没在指挥”，没在驾驶舱内。按韩联社的说法，这名三副只有一年的驾驶经验。

三级航海师朴某和舵手则涉嫌遗弃致死、因工作过失导致客轮沉没、违反《海难救助法》。逮捕令下达后，检方可以对三人进行最长30天的拘留调查。

调查人员正在寻找客轮倾覆原因，“急转说”目前被公认为可能性最大：客船急转弯，导致船上装载的车辆和货物移位，引发船体倾斜。这艘客轮出事时据信搭载了大约180辆汽车。调查负责人李成尹（音译）说，针对失事原因的调查将“没有限制”，“我们……必将追究肇事者责任”。

教务主任因自责自缢身亡

就在搜救进行的同时，昨天还传出了一则令人唏嘘的消息。当天下午4时许，带领学生们搭乘失事客轮前往济州修学旅行的京畿道安山市檀园高中教导主任姜某（52岁）被发现在珍岛室内体育馆附近的山上自缢身亡。

当地警方表示，警方在17日晚接到了姜某失踪的报警后，从18日凌晨1时许开始对周边地区进行搜寻。警方在姜某的钱包中发现了遗书。姜某在遗书中写道：200多人生死不明，我没有信心一个人活下去。所有责任都在于我，是我筹划了此次修学旅行。请把我的骨灰撒在事发海域，让我和那些尸骨无存的学生们在一起，继续做他们的老师。

姜某身边人士表示，姜某自获救后被自责情绪折磨。他曾在16日下午作为沉船事故的证人接受了警方调查。

学生家属声讨救援不力

18日，不少失踪学生的家属发布联合声明，指责韩国政府救援不力。一名家属代表在珍岛体育馆告诉媒体记者：“我们含泪发出这一呼吁，因为政府处理这件事的方式令我们气愤。”

声明指认政府阻挠私人潜水员加入营救。另外，政府对外宣称“555名潜水员、69艘船只和121架直升机参与救援。但实际上，只有不到200人和2艘军舰在这里”。声明说：“我们的孩子肯定正在冰冷的水下大声呼救，请救救我们的孩子。”

韩国总统朴槿惠17日前往珍岛体育馆慰问家属。青瓦台发言人闵庚旭告诉韩联社记者，当晚回到首尔后，总统给一名失踪乘客的父亲打电话。

这名家长曾要求朴槿惠给他打电话，从而敦促政府尽快兑现一些承诺。当晚10时左右，朴槿惠打电话给这名文姓家长，两人通话超过5分钟。朴槿惠再次承诺，政府将尽全力展开搜救。

不过，韩国媒体昨天又曝出消息，令政府本就备受诟病的救援行动再受质疑。韩国《中央日报》昨天称，在救援工作中发挥决定性作用的海上起重机在事故发生12小时后才出发赶往事故现场。韩国海洋警察厅将支援起重机的请求推给发生事故的客轮公司方面，所以推迟了出发。

韩国海警厅相关人士17日给出的解释是，申请起重机的是清海镇海运。由发生事故的客轮公司承担使用费，所以以客轮公司的名义发出请求，结果推迟了时间。“虽然政府认为要快点，但这是保险负责的领域，若盲目干涉可能会出问题，因此未批准申请”。报道指出，海警在固守保险费和程序时，“岁月”号幸存者救援被耽搁。韩国海洋救援专家表示，受当地潮流、天气和“岁月”号沉没状态等影响，预计打捞工作会比“天安”舰更复杂和耗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