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登山界失去了一面伟大旗帜

早报记者 朱轶

登山的每一步都是由人完成的，这体现着人类的不屈与生命的壮丽，也如同那些执著的登山者，从来都是向死而生，不畏艰险，团结协作只为挑战极限，征服自然。75岁的藏族登山家潘多因糖尿病并发症医治无效于3月31日离开人世，但这位在39年前成为世界上第一个从北坡登顶珠穆朗玛峰的女性，用一生的时间诠释了人类的“攀登”精神。

截掉五个脚趾的英雄

因为登山，出生在西藏自治区昌都地区江达县岩比乡的潘多完成了从农奴之女到英雄的蜕变。年幼时，为领主放牧的艰苦生活锤炼了潘多的意志，也练出了她过硬的腿脚功夫。8岁丧父、18岁丧母，早年的苦难并没有击倒这位藏族姑娘。19岁时，身体素质优异，又因曾多年在喜马拉雅山南麓往返运货熟悉登山的潘多被选入中国登山队。22岁时，潘多就两度创造了女子登山高度的世界纪录。不过，她也为征服高山和恶劣的自然条件，被严重冻伤，并付出了截掉五个脚趾的代价。

经历了生与死的考验，潘多没有退缩，她希望为祖国争取更多的荣誉，征服世界最高的珠穆朗玛峰。1974年，中国登山队全力准备冲击珠峰，当时登山运动在国内中断了十年，潘多是中国登山队唯一的女运动员。征服世界第一峰一直是潘多的夙愿，但人们担心的是这位37岁的女英雄能否撑起中国登山的旗帜。当时已是3个孩子母亲的潘多，把才出生3个月的小女儿寄养在无锡亲戚家，开始了减重和增加耐力以及心肺功能等艰苦的训练。“我想这是我登珠峰最后的机会了，所以下定决心要把体能这一关先过掉。”潘多经过几个月的艰苦训练，原本160斤的体重降了不少。

没有专业高山羽绒服，也没有专业安全带，只有一条条的绳索。这些都不能阻挡潘多登顶的决心。1975年5月17日，潘多带领第二突击队出征珠峰。5月27日早上8点，潘多和8名男队员登上海拔8700米处的“第二台阶”，也是最后一道难关。他们互相保护，沿着金属梯攀登。抱着敢于为登山粉身碎骨的信念，当天下午2点半，潘多和队友们终于登上珠峰，她创造了历史，成为人类登山史上第一个从险要的北坡登顶珠峰的女性。

一生都是“有用的人”

在藏语中，潘多的意思是“有用的人”，她用一辈子诠释攀登精神，同样也用一生来践行自己是一个“有用的人”。其实年过五十后，潘多就疾病缠身，肺结核、甲肝、心脏病、糖尿病都让她的健康如走钢丝一般。每天要吃很多药物，还要打三次胰岛素。但是这并没有让潘多停滞脚步，她继续为中国登山事业潜心培养新人，宣传中国的登山事业。西藏登山学校校长尼玛次仁介绍，“2010年时，潘多和丈夫老邓（邓嘉善）还一起来参加西藏登山队成立50周年庆祝大会。那时候，潘多的身体并不好，但为了登山事业，她还是尽了全力。可以说，登山界失去了一面旗帜。”

2008年，潘多被选为北京奥运会护旗手参加开幕式，这成为其在登顶珠峰后，人生又一次巅峰。

在树起中国登山的旗帜后，退休后的潘多也成为中国教育界的一面旗帜。在上海同洲模范学校校长程彪的多次邀请下，潘多出任名誉校长。“我当时说，我们学校是新建的，我们想把 苦 字面前不摇头， 难 字面前不低头， 死 字面前不回头的攀登精神作为我们学校的办学精神，她才肯来当这个名誉校长。”程彪说。

如今在同洲模范学校的潘多体育馆前，伫立着一个一只手握着冰镐直指蓝天的雕塑，这只手的原型是潘多的，而无形的精神力量已经在这所学校里形成了一种氛围。

就像中国现任登山队队长王勇峰说的那样，“潘多是中国登山界的旗帜和标杆，也是年轻的登山队员学习的榜样，更是激励更多人克服困难、敢于拼搏的偶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