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额宝”的资金成本账：短期提升贷款利率

余额宝仿佛金融行业的搅拌器，不断搅起“轩然大波”。

3月3日，招行原行长马蔚华在媒体面前表示，钱进入余额宝，用来投货币基金，货币基金存回银行，这个一圈，钱成本升高了，对实体经济没有任何意义。

10日，余额宝官方出面回应质疑。阿里小微金融服务集团在名为《基于互联网的普惠金融实践》社会价值报告中称，企业的融资成本由市场资金供需决定，而非银行的吸储成本。余额宝出现之前，银行并未因吸储成本低而降低贷款利率。

实际上，银行贷款和吸储之间的利率逻辑并非余额宝所描述的那么简单。而马蔚华的话也还有后半句。

短期内提升贷款利率

作为阿里支付宝的产儿，与传统金融业相比，余额宝天生带着互联网的高调气质。其规模增长速度让银行等机构咋舌，并马不停蹄地复制追赶，然而他们都没跑过马云的“马”。自2013年6月成立以来，余额宝只用半年时间便让天弘基金坐上中国规模最大基金的位置，据余额宝最新数据，当前规模已达到5000亿，中国基金业协会公布的最新统计，2014年1月货币基金规模大增2054亿元，总规模达到9532亿元，现在整个货币基金的规模超过1万亿元，余额宝的占比将近50%。

自身增长之余，它所“领导”的“余额宝们”也加速了货币基金整体规模的增长。这时，来自各方的探讨和质疑声渐渐增强，认为余额宝改变了银行负债结构，由此抬高了社会融资成本。

基金年报数据显示，2011年货币基金中约有25%的资金流向银行同业存款，到2013年，这一数字增长到90%左右。

在质疑者看来，“余额宝们”以低投资门槛吸引银行活期存款客户，这部分转投向“余额宝们”的资金又以协议存款形式回流银行，使银行负债结构发生变化，负债成本增加，银行为摊平成本，可能会提高贷款利率，把成本转嫁给贷款客户。

根据国内货币基金规模约1万亿，占银行系统存款比例接近1%，假设银行系统存款100万亿元，如果没有活期存款流入余额宝等货币基金，银行1年共需支出利息19020亿元（根据2013年上市银行中报计算平均存款利率约1.902%）。

现在有1%的资金流入货币基金再回流银行，银行利息支出变成两部分，银行存款部分利息支出18919亿元（银行活期存款流失，其他存款保持不变，平均存款利率将提升，大约为1.911%）；以目前余额宝93%投入银行协议存款的资金比例，协议存款利率在6%-7%之间，取6.5%计算，银行需支付协议存款部分利息为604亿元，1年下来共计19523亿元。相比之下，银行要付出去利息剧增503亿元。

银行的平均存款利率达到1.95%，与没有活期存款流出时相比，利息升高0.05%，如果保持利差不变，则贷款利率至少要提高0.05%。

虽然这是在假设其他类型存款不变，并且货币量在一年未发生变化以及货币基金投资结构和协议存款利率未发生变化的情况下计算，但不难看出，活期存款的流出并且以协议存款的形式流入必然加大银行的存款成本，随着活期存款流出的加大，这种成本也将更加明显上升。

目前，传统银行对“余额宝们”的反击战主要靠类余额宝的T+0货币基金产品，包括平安银行、工商银行、交通银行、中国银行、民生银行等均有推出，银行相继推出这些同类产品，更多为提高客户的粘度，而并不能降低其存款成本。值得注意的是，这些银行系的类余额宝产品投入市场后都没激起涟漪。其在收益率和用户体验上均无法与余额宝、理财通等互联网产品相抗衡。虽然货币基金主要是一种看流动性的产品，但对于投资者则更青睐于高收益。自春节后将近1个月的时间，余额宝的利率一直在下降，最新（3月13日）显示7日年化收益率5.64%。然而下降的收益率并未对其规模产生影响。

利率市场化会在未来摊平成本

货币基金规模增长的脚步不会停止。

据中国基金业协会预测，从货币基金规模占公募基金总规模的比例看出，2013年1月份货币基金占公募基金总规模的比例为17.09%，2013年年底这一数字增加到24.90%，2014年1月份已达30.52%，可见货币基金规模增长十分迅速。货币基金目前已突破万亿元大关，2月底规模或将达到11000亿元。

一位不愿具名的银行业分析师估计：“互联网公司余额宝类产品占储蓄存款的比例3年后将达到约3%-4%。”

“目前余额宝几千亿元的规模，面临的一大难题是中国短期货币市场产品发展缓慢，这也是为什么依赖银行存款的重要原因。”天弘增利宝货币基金经理王登峰曾解释余额宝主要投资银行协议存款的原因。

“余额宝等产品带动货币基金规模上升，这也会迫使银行推出相关产品，加速了利率市场化的进程，打乱了利率市场化的顺序，加剧了银行之间竞争。”上述分析师对理财周报（微信公众号：money-week）记者表示。

王登峰也公开表示：“我们在和各种发行主体沟通，银行也在增加各种短期债券的发行量，例如NCD，虽然目前整体规模还很小。余额宝是第一个发展起来的大型货币基金，整个货币市场慢慢发展起来，短期投资标的市场也会发展起来。利率市场化的最终局面是资金利率不再受管制，完全由供求关系决定，银行的利差变小，资金脱媒更为明显。”

而上周，马蔚华的另一句话是，将来利率市场化以后，收益率整体会下去，对实体经济要有帮助，而不是钱转来转去大家互相挣钱。

余额宝早已公布自己的成本，天弘基金对余额宝收取0.3%的管理费，支付宝收取0.25%的销售费，银行收取0.08%的托管费，因此余额宝盈利模式需要的“存贷差”为0.63%，而目前商业银行的存贷差为3%。

有业内人士分析，中国现有的货币基金总量还不到银行存款的1%，在现阶段不足以成为银行间利率的决定因素。更合理的解释是，银行间利率的高企带动了货币基金利率上升。长期来看，货币基金可承受比银行间利率更低的利率，这是因为最优质企业的融资成本可以比银行间利率更低。

上述分析人士表示，未来部分企业也许会追寻更低的融资成本，不再选择银行，而转向低于银行贷款利率的融资平台，会迫使银行重新定义利率规则，银行不可能永远维持这么高的利差，就是时间早晚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