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多数去县城买房、买车

小镇消费新现象

现在，吃什么好还是不好，农民们也很关注了。

那些在外打工的人总希望在城市里有套房子。住在农村的年轻人，也希望到县城去买套房子。

冰箱、洗衣机、空调、太阳能热水器已经普及化了。汽车不管好坏，要想买总会有的。过年期间，汽车如何停放、道路拥堵成为了困扰农村的新问题。

某农户年货置办简表

名称 金额 名称 金额 名称 金额

（元） （元） （元）

排骨 110 豆腐 10 酱油 5

猪肉 190 驴肉 100 芫荽 1

猪头 79 青椒 5 海带 14

蒜薹 17 白藕 21 蜡烛 5

蒜黄 5 金针 20 鞭炮 13

黄瓜 14 木耳 20 蒜苗 5

鸡蛋 10 绿豆面 10 杯子 10

红枣 16 黏面 10 果汁 40

瓜子 13 白醋 3 沉香 6

面粉 85 姜 12 大料 10

液化气 90 花生油 296 棉清油 56

核桃 29 鸡爪 45 芝麻油 10

礼品 90 衣服 若干

李宽

我的家乡韩张镇位于河南省东北部，毗邻山东、河北两省，是典型的华北平原上的农村，归濮阳市南乐县管辖。回家后，看到村庄的变化时，产生了一阵欣喜，也平添了一份忧愁。因为，那已经不是自己记忆中的家乡了，许多熟悉的事物已经远去。妈妈做的饭菜依然是那样的香甜，可妈妈纳的千层底、缝的小棉袄已不见了。

乡村超市

过新年，买年货是每个家庭中的重大活动。右表是华北农村某六口之家的年货置办情况，从中也可以看出当地农民的消费结构和习惯。

商品主要来自三个地方：集市、超市和专卖店。

华北地区将“集市”称为“会”，“赶会”也就是赶集的意思。

过年最兴旺的就数菜市。附近村民都拎着口袋在这里购买过年的蔬菜。在买菜时，村民第一句话是问菜的价格，第二句则是“这菜咋恁贵”。老板的回应是“都是这价，统一批发的，都不是自己种的，成本大”。菜贵成为村民们普遍反映的问题。因为，本地的村民已经不再种植蔬菜，基本上要从外地调运。蔬菜的批发价格并不高，但是运输、人工的成本比较高，最后也就推高了蔬菜的价格。

超市可分两类：一是由原来村庄中的代销点改成的超市，二是县城中开设的大型连锁超市。货物基本可分为三类：日用百货、副食和烟酒。

超市里，商品的统一性大大增强，品牌意识也逐渐突显出来。比如，方便面就是那几个经常听到的品牌，地方性的小牌子基本上看不到了。原来的盐缸、醋缸也看不到了，均是统一的袋装或者瓶装。

在质量问题上，农村的超市与县城的超市没有太大的区别。县城超市的优势在于物品齐全，可供选择的空间比较大。

吃得放心最重要

买肉之前，家里曾讨论过，要不要到县城的超市去购买。双汇、金锣已经在县城开设了冷鲜肉专卖店，品种齐全、质量可靠，可价格比较高。对比发现，还是在集市上购买比较划算。在集市上卖肉的是本村人，他们目睹了屠宰的整个过程，肉比较新鲜，价格也适中。于是，就在集市上购买了猪肉。原来，购买猪肉主要考虑其是否新鲜，价格是否合适，而不会考虑其安全问题。现在，吃什么好还是不好，农民们也很关注了。

在买肉的问题上，还有一个方面要讨论，那就是要不要买鸡肉。既然是过年，总要准备得丰盛一些，几荤几素总要摆上桌面。讨论的结果是不买鸡肉，要买驴肉、多割一些排骨。因为，村庄中有多个养殖户，大家都知道这些鸡是怎么养成的。总感觉它们是用药物催出来的，口感不好，也不让人放心。所以，男主人就在县城的超市购买了一些鸡爪，算是用部分替代整体吧。多买了一些排骨和驴肉，总感觉这类食品还是比较安全一些。

人们的饮食习惯也发生了一定的变化。原来，在饭桌上，总劝客人多吃肉，现在则是“多吃青菜少吃肉”。

地方品牌更好卖

原来，农村的经济条件不好，拜年都是挎个篮子去。里面装有馒头、苹果、梨、点心等本地产的物品，有许多还是自己家亲手做的。现在，人们都是在超市购买成箱成件的物品。

买这些成箱成件的物品也要恰到好处。首先，要包装漂亮、拎着有分量。这户人家刚开始买的礼物是糕点，包装都不错，可是没有重量。最后，换成了重重的红枣奶。所以，这类有重量的饮品比较畅销，价格不贵，看起来也比较好。其次，看品牌，上档次。买不买上档次的礼物，既要看自己的经济实力，也要看对方的家境；还要看与自己关系的远近。若自己的经济条件较好，对方的条件也不差，则要购买品牌商品。与自己较近的亲属亦是如此。一般情况下，就选择那些比较不知名的地方品牌即可。

商店的老板也喜欢销售地方性品牌的商品，因为利润空间比较大。如营养快线的零售价比批发价仅高1元，基本上算是明码标价。而地方性的同类商品，则要高出5元。所以，村民选择地方性的品牌要多一些。外观差不多，且价格相对便宜。

集市消费

过新年，总要买几件新衣服。以六口之家为例，分别是一对中年夫妻、一对小夫妻和他们两岁的孩子，还有个刚大学毕业，参加工作的小伙子。他们可以简单地划分为四类，各有各的需求。

中年夫妻在村庄集市上买衣服，对衣服最大的要求是耐穿、大方。他们对品牌基本没有讲究，或者说，农村集市上的衣服都差不多，也很难见到品牌的服装。

小夫妻是绝对不会在村庄集市买衣服的。他们要到县城的大商场或者商贸步行街上去购买。年轻人买衣服要求新潮、时髦，能够彰显个性，在品牌和样式上要兼顾。买衣服最大方的要数那些在外打工回来的女孩子。只要衣服的款式符合她们的要求，在价格上则很少计较。

在外工作的小伙子则要到那些知名品牌的专卖店中去购买。他在外工作时以较正式的服装为主，习惯了这套打扮，不可能再到村庄的集市上购买衣服。所以，那些知名品牌的专卖店是他们的首选。

小朋友的衣服则要与动画片紧密相连了。衣服的质量是家长们考虑的问题，孩子则不会去关注。

进城买房

在外打工的人，总希望在城市里有套房子，可以稳定下来。住在农村的年轻人，也希望到县城去买套房子。所以，近年来县城掀起了一股开发热。

到城里买房是由多种因素推动的，不仅仅是一种炫耀或者攀比，因为这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主要原因有三个：一是农村宅基地不再进行划分，无空地可以建设新房。再往外拓展就是基本农田保护区，不允许建设居民住房。二是自己工作、生活的需要。有许多人在县城里开商店、做生意，居住在那里会比较方便，而不需要来回跑。住在农村的家反而有很多的麻烦。三是孩子可以就近入学。农村中的小学撤并之后，要么离学校太远，孩子来回不方便；要么是农村学校的教学质量太差，让家长们很不满意。他们希望孩子接受更好的教育。城中的房子增多了，并不意味着农村的房子会减少。因为，人还在，人们时不时地也会回家去住。

家用电器和车子已经很普通了。冰箱、洗衣机、空调、太阳能热水器已经普及化了。汽车不管好坏，要想买总会有的。过年期间，汽车如何停放、道路拥堵成为了困扰农村的新问题。

在农民进城的同时，商品也在逐步地下乡。安全是选择的首要，品牌是重要的参考，能够更实惠则是最好。

在返回上海的列车上，遇到了两个山东新泰到杭州、上海工作的年轻人。新泰的“农民上楼”推进速度比较快，已经进行了一大半。有个人说：老百姓都不想上楼，出了门都是别人的地方，进了门才是自己的；出了卧室就是客厅，连个院子都没有。而自己的计划则是在杭州买一套房子。因为在老家找不到工作，只能在外打工。时间长了，还不如买套房子，就在这边定居。另一个人是上海大学的硕士毕业生，现在是某初中的数学老师。他说：上海压力大，房子贵。可回老家压力更大，找工作更加需要关系。家里已经动用关系给他在新泰一中找了一份工作，而且有编制。但他还是不想回去。

人们都是市场大潮中的一个小水滴。不管是在江海、湖泊，还是河流里，已经不在泥土里！

（作者系华东理工大学社会与公共管理学院博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