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代影院美工手绘曹杨20年

李树德讲述他与曹杨一村的故事。

张栋 早报资料

早报记者 邹娟

冬日的法国梧桐萧索凋敝，一旁的红顶小白楼宁静安逸，这是李树德画笔下的曹杨一村。

他说自己是手绘电影海报的终结者，在电脑发达的现在，影院早已不需要美工手绘海报。

但他的专长并未就此搁置，他用了近20年的时间，记录下新中国第一个工人新村的风貌：曹杨商城、普陀区中心医院都一帧一帧跃然纸上，浓浓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现在，这些画已经制成明信片，成为普陀区和曹杨新村的最佳代言。

边走边画爱上曹杨新村

李树德从小住在曹杨新村一带，上世纪90年代，他来到曹杨电影院做起美工，一做至今。

那时候的电影院美工，最主要的工作之一，就是画影片的海报，每部影片放映之前，张贴在影院门口，吸引来往的人群，是当时主要的信息发布手段。

画海报之余，李树德喜欢照着地图边走边画，“那时候就觉得曹杨新村特别入画。”手绘的工具也没啥讲究：钢笔或铅笔便可作画。

李树德说的曹杨新村彼时已是一个相当成熟的社区。1951年5月，中国最早、也是上海的第一个工人新村由第一任上海市市长陈毅亲自选址开始筹建，曹杨新村从此诞生。因为最初入住的都是省市甚至全国劳动模范称号获得者，这里一度被称为“劳模新村”。

特殊的身份成就了曹杨新村特殊的“味道”。

比如，这些房子，是建筑师专程到苏联考察设计而成，所以即使现在周边高楼林立，曹杨新村，特别是曹杨一村，房屋最高不过三层，建筑风格有点像苏联的联排公寓，也有点小洋房的感觉。

走在曹杨一村，房子间距开阔，特有的S形镂空窗还是60年前的老样子，每几个单元就一定有公共休憩绿地。另外，虽然规划早，但曹杨新村配套设施一应俱全：电影院、文化馆、少年馆、商场、医院、学校……即使放在现在，这样的配套也对得住“齐全”二字。

“楼房不高，但是舒服，而且配套建筑多，曲线极富变化。”就这样，走着走着，李树德爱上了曹杨新村，“一画不可收拾”。不知不觉，素描本已累积了十几本。

60年前种下“环保理念”

因为工作原因，李树德做过曹杨新村环浜规划模型。而在他看来，曹杨新村的“环保理念”，早在60年前就已经播种下去。

从地图上看，曹杨新村是上海市区为数不多的活水河绕着居民区的案例（苏州河天然水系除外），但这样的“环绕”是人工引导的。

最初，曹杨一村外有些河，1980年代初，相关部门就将这些水系打通，形成环浜。和现在开发商在小区挖人工湖最大的不一样在于，前者是活水，后者是死水。不仅如此，1990年代初，政府部门集中对曹杨环浜进行生态治理，清淤、种水下生物、增殖放流……现在，曹杨环浜已经形成成片的“水下森林”，并获得国际生态治理大奖。

不仅如此，李树德说，每次画画，他都真切体会到什么叫“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原来，曹杨新村规划之初，道路两边种满了法国梧桐，现在已经郁郁葱葱。夏天的时候在户外作画，不仅绿树成荫，还能明显觉得，这里比其他地方凉快。

实际上，李树德的直观感觉在上海气象局还有过佐证：根据数据统计，因为绿化多，这里夏季平均温度确实较市中心低1 至2 。形成“绿岛效应”。

当然，现在，李树德画得更多的，是这里的科技园、上海市地震局还有幼儿园。“它们是改革开放后曹杨新村发展的见证。”李树德说，特别是曹杨新村还有对外接待外宾的窗口，几十年以来逐渐形成“做一天曹杨人”的旅游项目。即使在“文革”期间，这里同样没有停止接待，就是他本人，也接待过黎巴嫩来的客人，在家里同吃同住。

“中国有个上海，上海有个曹杨新村。”这句话在别人听来也许有些标榜，但在李树德以及曹杨人听起来，是历史的沉淀和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