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在新编和传统之间

早报记者 潘妤

已经连续举办了7年的名家名剧月，新年前又公布了今年的剧目表。相比往年，今年的剧目中传统戏作品占据多数，虽然这些作品大多“新瓶装旧酒”，在传统之外有或多或少的重新包装，但其中属于新编剧目的其实只有《南柯梦》和《敦煌女儿》，前者题材也非原创而是经典。

主办方对记者感慨，“名家名剧月”创办之初就一直高举新编剧目大旗，希望通过具有时代感的新创剧目吸引年轻观众，但这两年，戏曲的优秀新创剧目，无论产量和质量都十分有限，全国范围都是如此，因而在剧目选择过程中困难重重。加上观众对近年的新编剧目“不买账”，很多新创剧目常常是“零票房”，因此今年的剧目表中，在形式上有新突破的传统戏又回归主流。

“其实我们也特别希望能有更多优秀新创剧目涌现，既有艺术性又能受观众欢迎，但像《曹操与杨修》这样的好戏，这两年几乎绝迹了。”

剧目荒日益严重

几乎从“名家名剧月”第三年开始，“剧目荒”就已经成为了横亘在主办方面前的巨大难题。而这个难题，几乎一年比一年突出。

作为国内唯一一个以民族戏曲为主题展演内容的活动，这么多年已积累成为一个在全国范围颇有影响的演出品牌。第一届“名家名剧月”几乎云集了十几年来国内剧坛的一流精品，很多都是里程碑之作。这样“史无前例”的举动，也确实为民族戏曲培养了一批新的观众，很多从来没走进剧场的人，第一次发现原来戏曲也挺好看的。

“很多人都有个观念，戏曲是 看不懂 的，也是 不好看 的，但常常是，这些人从来没有尝试走进过剧场看一场戏去。”东艺总经理林宏鸣曾多次说过，办名家名剧月的初衷就是“让每一个中国人一生当中都应该到剧场看一次民族戏曲”。而结果证明，观众确实是可以争取的，但前提是要有好演员和好剧目。

但是，好戏越来越难找，变得越来越突出。从第三届开始，主办方拓宽了原来仅限于长三角的局限，从全国范围寻找新创剧目。但这两年，即使是全国范围，合适的新创剧目也十分稀缺。“国内舞台剧原创力缺失还是很明显，优秀新创剧目屈指可数。像上世纪90年代，我们可以掰着指头数出一大批公认的好戏。但这两年，我们找圈内人推荐有什么新的好戏，大家都是想半天也想不出一台。”

新编戏市场之困

对于“名家名剧月”主办方来说，另一个难题是，新编戏几乎没有市场。而随着很多剧团转企，新编戏的外地演出也变得更为困难。

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过去几年，名家名剧月上很多经典的新编戏都是既有好口碑又有票房的。但这两年，因为很多剧团的新编创作都面向“评奖”，观众们逐渐对这些作品不再买账，票房也越来越艰难。现在戏曲市场，传统戏比新编戏好卖，几乎已经成为共识。

另一方面，由于不少剧团都开始转企，对于成本高昂的外地演出不再有政府补贴，因此来沪的可能性也在变小。且这些为了评奖创作的新戏，在制作上几乎不惜代价，舞美豪华人员庞杂，演出成本极其之高。主办方表示，“以往对于一些上海观众不够熟悉的剧种剧目，如果艺术质量够好，我们出于对民族文化的责任和感情，都会和剧团一起 赔本赚吆喝 。但现在，很多剧团不愿意这么干了，除非主办方愿意负担全部成本。”

而与新编戏惨淡市场相形对照的是，经过重新包装的传统演出往往市场火爆。去年“兰韵正浓”昆剧国宝级艺术家的专场开票一日售罄，让主办方都始料未及。即使是冷门的南音艺术专场经过包装推广，也能热卖。

“这两年我们一直都挣扎在新编戏和传统戏之间。”主办方表示，“作为一个商业剧院，我们必须要思考市场和票房的问题。但事实上，我们更呼唤具有现代视野、有观众基础的戏曲舞台新作涌现。因为这也符合我们的初衷，让更多新的观众走进剧场，被民族艺术征服。”

尽管艰辛自知，但“名家名剧月”依然坚持到了第七年，林宏鸣也还是在坚持着他最初的理想：“我们中国人造的剧场、中国观众为主的剧场，不能只有交响、歌剧、芭蕾。我们要引进世界优秀的文化艺术，更应该呈现我们本民族优秀的文化艺术，并去推动它。”

“很多人都有个观念，戏曲 是 看不懂 的，也是 不好看 的，但常常是，这些人从来没有尝试走进过剧场看一场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