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马蔚华时代：田惠宇再造招行悬念

刘芊忆 制图

在最新的商业银行排行榜上，交行第五、招行第六，前者被誉为第五大国有商业银行，后者则一直是股份制银行的领头羊、银行业的标杆。但经历了一轮激烈的竞争后，它们都已经面临着后来者的赶超。

数年前，交行上市时，就有分析师指出，交行的资产规模、分销网络、客户基础、盈利能力、成长性介于四大银行和其他股份制银行之间，这既使得交行具备独特的地位，但也使其面临超越四大银行或被其他股份制银行超越的挑战。

而招行经历了第一次转型获得的优势也正在缩小，招行此前一贯标榜的“零售银行”定位，也随着其他股份制银行的兴起，变得优势不再。

如今这两家银行都在2013年先后换帅，在招行，接替马蔚华的是田惠宇，田所面临的是“高位接盘”的难题—一家处于巅峰的股份制商业银行，如何才能爆发出新的增长点？而在交行，接替牛锡明的则是彭纯，彭所面的是“保位”的难题——怎样让一家老的国有银行焕发新机，应对民生、兴业这些新锐的挑战？

从1000亿到3万亿资产，从50岁到64岁，从籍籍无名的小银行到股份制银行领头羊，从垒大户到零售银行标杆，从一卡通到金葵花……中国没有一个银行行长的名字能像马蔚华和招行一样连接得如此紧密。在招商银行，马蔚华的影子无处不在。

因此，2013年5月，招商银行突然宣布，马蔚华因年龄问题退休，由原建行北京分行行长田惠宇接替时，市场一片愕然。没有人可以想象，痛失灵魂人物马蔚华的招行会怎么样。

用招行董事长傅育宁的话，“马行长留下了一个对任何接任者来说都非常具有挑战性的工作”。彼时，市场对新主帅田惠宇最多的评价是“高位接盘”，甚至有招行股东质疑田惠宇“是否太过年轻”，田惠宇能否带领招行继续领跑于股份行？转眼，田惠宇接棒已有半年，招行发生了哪些变化？未来，又将如何再造招行？

马蔚华的14年

亲身经历了中国金融业重大变革的马蔚华，自1999年出任招行行长之后，率先推行的电子商务化平台，坚持业务创新，使招商银行从当初偏居深圳蛇口一隅的区域性小银行，一度坐上了国内银行界的第六把交椅，仅次于工、农、中、建、交五大国有银行。

在马蔚华的领导下，招行由当初的资产规模1000多亿元的小银行变成目前资本净额达2522亿元、资产总额突破3.4万亿元、机构网点超过960家、员工近6万人的国际银行。

2004年，马蔚华发现，彼时银行的客户几乎都是大企业，中小企业无人问津，零售业务严重滞后，利差收入占比高达90%以上，随即提出了发展零售银行的第一次转型。借力互联网和资本市场，一举确立了零售银行领跑者地位。

2009年，马蔚华带领的“一次转型”为招行带来的强劲增势戛然而止，当年招行出现了上市以来首次利润负增长。对于招商银行来说，这是一个久违的表现。

这时，马蔚华提出“二次转型”的概念。在清醒意识到过去依靠大规模资本消耗、赚取利差等方式实现的盈利增长难以为继之后，马蔚华迅速在各分行开始执行以降低资本消耗、提高贷款定价、控制财务成本等为目标的“二次转型”。

如果说招行第一次转型是进行商业模式的调整，二次转型更多的则是提升自身的管理水平。与一次转型时期的备受赞誉相比，招商银行进行的二次转型结果不尽如人意。

数据显示，2012年，招商银行的营业收入、净利润分别为1133亿元、452亿元，与2009年相比，增幅分别为120%、148%；同期，民生银行的增幅分别达145%、216%。招商银行增速远不及民生银行。目前，招行的总市值为2769亿元，与民生相比，仅高出14%；而在4年前，招行的总市值是民生的近2.22倍。与此同时，小微业务不良率却明显恶化。

事实上，招行第一次转型获得的优势正在缩小，招行此前一贯标榜的“零售银行”定位，也随着其他股份制银行的兴起，变得优势不再。事实上，近几年，招行的股份制银行排头兵地位，已经受到兴业银行、民生银行以及浦发银行的挑战。

在短兵相接的市场竞争中，招商银行悄然变为一个落后者。如业内人士所言，事实上，金融危机之后，马蔚华变得更加保守。这也是后来市场对其最大的诟病：“日渐保守。”

评价过去14年的招行行长生涯，马蔚华也仅表示：“及格。”事实上，无论是投资者还是客户的失望，都在期待招行作出改变。

田惠宇时代

2013年5月，招商银行宣布，近15年行长生涯的马蔚华离任，田惠宇成为新掌门。

田惠宇，1965年生，此前任建行零售业务总监，兼北京分行行长。曾在王岐山执掌建行时期担任王的秘书。田拥有哥伦比亚大学MPA学位，是金融界难得的海归派高管。为人低调却胆识过人，头脑灵活、逻辑性强、善于创新，属于很有想法的改革派，田惠宇曾在建行多个分行工作过，有丰富的基层经验和改革实践。

中金分析师认为，在田惠宇接任之后，招行改革管理体制和激励机制，将激发内在活力。

田惠宇接棒后不满百天，招行拖延两年之久的A+H股配股再融资方案迅速获准放行。近340亿元人民币的再融资规模，使招行资本充足率提升约1.5个百分点。紧接着，9月29日，招商银行上海自贸区分行挂牌。这是首家成功抢滩自贸区的异地在沪股份制商业银行。有媒体戏言，这无疑是监管层送给田惠宇的一份上任大礼。

田惠宇入主招行后，第一个动作就是大幅调高该行对公业务目标：此前要求的2013年批发业务存款余额、日均批发余额分别新增1300亿元、1400亿元的指标，全部都上调到2000亿。要求总行、分行、支行各级干部振奋精神、不要等、不要观望。

在连续换人的同时，招商银行在快速推进“两小”(即小企业及小微企业)战略。通过压缩对公贷款等低收益资产，并加大小微业务，大幅提高贷款风险定价等。

据悉，田惠宇在招行一次内部会议上提到，由于前期招行对风险控制比较严格，失去了很多机会，而同业的创新力和竞争力不断加强。“一件事我们开始不做，过了两三年监管叫停了，就证明我们当时是英明的，这是谬论。我们没赚的钱找谁要去？我们没做这块业务，能力在削弱，市场感觉在下降，而同业的能力在提升，这个账找谁算去？”

与此同时，据招行中层透露，“目前，招行的同业业务和金融市场业务开始扩张了，要在短时间内赶超兴业和民生。因为招行的零售优势不再那么明显了。”

对于招行要大力拓展的同业业务和金融市场业务，有些业内人士并不十分看好。眼下，同业业务已经面临天花板，风险开始集聚。随着监管层重拳整治影子银行、越来越多的竞争者涌入的背景下，招行再大举发展这项业务可能会困难重重，无法形成有效竞争力。

如何再造招行

“马行长留下了一个对任何接任者来说都非常具有挑战性的工作。”招行董事长傅育宁称，“把招商银行的优秀的企业经营理念、文化发扬光大，是未来接任者田惠宇面对的任务。”

上任伊始，招商银行新主帅田惠宇最多的评价是“高位接盘”，甚至有招行股东质疑田惠宇“是否太过年轻”，田惠宇能否带领招行继续领跑于股份行是很多人想要的答案。

事实上，田惠宇执掌招商银行半年多来，大力发展小微金融，成绩有目共睹。不过，从中长期看，商业银行能否立在互联网金融的潮头，将在很大程度上决定其未来的核心竞争力高低。“如果招商银行在互联网金融方面再次落后同行，就有可能失去又一个四年。”业内人士如此表示。

对于马蔚华尚未完成的二次转型，田惠宇继任时坦言，“开弓没有回头箭”，并阐述自己的核心是“服务升级”：“服务升级必须依靠内在的、体系化的服务能力，具体说，就是要提高业务模式的创新能力、内部资源的整合能力、员工队伍的专业能力。”

马蔚华曾在公开场合表示，目前招行面临的问题不言而喻，其中包括金融脱媒和利率市场化带来的严峻挑战，科技进步带来的银行技术变革，随着经济社会发展而变化的客户需求以及资本约束和市场竞争。

对于扑面而来的互联网金融的冲击，田惠宇说，将加速推进金融互联网建设，将客户金融需求通过互联网进行信息数据分析挖掘，将互联网打造成客户拓展、服务和经营的一个至关重要的平台，以打造新的竞争优势。

在田惠宇看来，招行一方面继续保持和发扬包括零售业务在内的传统业务的各项优势业务，另一方面要培育新的竞争优势。

据悉，招行正在筹备一个类电商平台。这与招行近期发布的“智慧供应联金融平台”有相互借力的关系。2013年以来，招行率先推出了“微信银行”，也成为银行中第一家主动试水P2P贷款的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