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霾出访”里的美国环保署署长“我们正为中国的空气质量挑战而来”

南方周末：您这次出访，对北京这几天的空气质量感受如何？

吉娜·麦卡锡：我知道北京空气质量不好，但是降落之后发现空气还不错。中国正面临着空气质量挑战，这正是我们此行的目的，我们将分享美国的信息和经验，在控制空气污染方面开展合作，并同时应对气候变化。

例如美国在空气监测的领域很专业，我刚刚去过了北京环境监测中心，印象很深刻。北京也已经告知公众监测数据，这对于公众了解空气质量和调整自己的生活非常重要。北京还在利用监测识别污染源以及如何解决污染。这些都是很好的承诺，我们非常支持这些努力。

南方周末：您是否关注到最近中国新一轮的大雾霾，很多专家解释说，气象条件是此次雾霾的主要原因，您怎么看待这个解释？

吉娜·麦卡锡：我在美国出发的时候看到了上海雾霾的消息，因为我也要去上海。对于被山谷包围的北京而言，气象条件不好就会使得污染无法扩散，这和洛杉矶很像。

但我知道上海是一个大的港口，位于繁忙的长三角上，我相信航运的污染应该也是很重要的因素。美国的经验表明，来自航运的污染可以传输很远。在美国中部的大平原内布拉斯加州，我们竟然也发现了来自航运的污染。对于大的港口而言，航运污染可能会到达PM2.5的50%，我们可以分享让港口发展同时降低空气污染的经验。

南方周末：有报道说，你出行前在华盛顿称，中国的空气污染已经影响到美国西海岸，可以详细解释下吗？

吉娜·麦卡锡：毫无疑问，污染会跨界传输，发展空气监测战略，可以识别污染到底是哪里来的。北京同样受到周边地区影响，美国东边的州也不喜欢来自中西部的污染。国家之间和州际一样，要分享信息。

中美的合作也希望找到解决措施，并期待给其他国家提供参考模式。北京和30年前的洛杉矶太相似了。

南方周末：在中国，提到PM2.5不能不提美国驻华大使馆的空气监测和发布数据的行为。

吉娜·麦卡锡：监测PM2.5是为了让使馆工作人员了解空气质量，空气污染会影响公众健康，知道了数据就可以调整生活行动。我觉得大使馆监测PM2.5带来的一个好处是，现在北京环境监测中心也开展了实时监测，我们共同分享信息、促进保护公众，更重视空气污染带来的挑战。在空气污染方面，中美合作，分享美国的经验，中国的经验也可以反馈回美国。

南方周末：中国人提及此次上海和北京一月份的雾霾，总会将严重程度和伦敦烟雾事件和洛杉矶光化学烟雾事件来比照，您认为有这么严重吗？

吉娜·麦卡锡：我不太确定是否达到了这种水平。但是中国真的在严肃对待空气污染了，刚刚颁布的《大气污染防治行动计划》雄心勃勃，并且非常愿意接受美国的信息和想法。美国过去四十年的经验是，解决污染同时也没有放缓经济。空气污染降低了70%，经济却翻了两倍。这不只是空气污染治理，也是应对气候变化，发展低碳经济的方向。

南方周末：中国的《大气污染防治行动计划》给出的阶段目标时间是5年，而美国治理空气污染的进程长达40年，您认为5年是可以达到的目标吗？

吉娜·麦卡锡：我很难预测中国会有多么大的雄心来达到目标，但是我此行的目的正是来支持这个承诺，同时也学习你们的经验。四十年前没有现在的技术，没有监测仪器和计算模型来开展研究，中国并不是从起点开始。我们不觉得美国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们还要继续降低空气污染，并且当下气候变化是我们面临的重要挑战。

南方周末：对于空气污染治理的具体措施，您能举点美国的治理经验吗？

吉娜·麦卡锡：每个地方的污染都不同，所以我们需要数据来识别。对于北京来说，污染来自机动车、城市内外的工业污染，都需要通过数据来解决污染。控制工业污染上，例如对于不同的行业设置污染限值。对于传统的污染源，在美国的《清洁空气方案》中，我们甚至开始限定二氧化碳这种温室气体的排放。

而机动车，我们制定了让燃料和发动机越来越清洁的制度，各个城市自己还可以做到更多。

中国正面临着中央政府如何和各省市合作的问题，这方面我们也有经验。建立更多可持续性的长期框架，如同人民期待的那样减低污染。